“等等……!”
眼看桓彦尝即将拉开门扉,南燕侣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将门抵住。
“你做什么?”
桓彦尝后退了一步,神色狐疑的看向他,“门后的人,是谁?”
“是我,南大人,我是林殷殷。”
门后闻声再次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桓彦尝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看着南燕侣这副样子,眼里肉眼可见的划过一道黯淡。
南燕侣虽然不太看得懂他眼里的神色,可心里却下意识的抽了一下,他连忙解释道:“你,你别乱想,只是你现在不方便见人,我怕……”
“哦,我懂了。”桓彦尝看他面无表情的咧嘴一笑:“你自便。”
“不是。”南燕侣觉得有些郁闷,桓彦尝身份特殊,不适合露面很正常,可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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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次去找过你,可他们说你不在家。”
林殷殷低头轻呷了一口茶水,复又看向南燕侣道:“南大人不是被罚俸思过了么?不在家会去哪儿?”
不同于上次一身水青色的袄裙,林殷殷这次穿的有点别致,宽大的袍子长出手腕一大截,松松垮垮的垂在腰侧,头顶正中扎着一只发髻,束的勉强齐整,只是这副样子看上去,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正儿八经的男子。
寻常人只要眼睛没问题,或许一眼就能识破。
指尖拨弄着茶杯,南燕侣回神才觉得她这身衣服有些眼熟,想来应该是小丫头偷穿了自己兄长的衣服。
“我去哪儿不重要。”他直视林殷殷笑道:“林姑娘这身装扮出来,不怕被巡城衙门的人抓起来么?”
南燕侣带着她就近找了家小酒肆,一进店里就连忙把林殷殷往最里间推去,也难为她易服三番两次跨过大半条街来找他,这样子要是被巡城衙门的人发现了,可就完了。
毕竟本朝有严明律令规定,除却戏子伶人等讨艺谋生之人可以易服换容,寻常百姓是不允许私自变装混淆视听的。
南燕侣虽然把这相关的条条框框背的滚瓜烂熟,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触犯了律法,毕竟,桓彦尝上次……那应该算是个例外。
林殷殷面露惭色,“我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
“你就真的不考虑考虑吗?”
“……”
南燕侣觉得自己是不是表现的不够明显,还是这小丫头有够执着,先前林殷殷来找过他几回,只是皆被他托词不见,本以为这小丫头会知难而退,没想到……
他叹了口气,眉目间有些无奈:“姑娘就这么钟情在下么,你这么想可有过问你兄长的感受?”
林殷殷闻言理直气壮道:“兄长最听我的话了,我说什么他都会听的。”
南燕侣看着她忽然没出声。
他神色难得的过于正经,一双眉眼生的十分的清冽自然,以至于不笑时显得过于严肃。
想来是身居要职过久,办正事时看人总是习惯性的带上抹审视的意味。
淡漠而又威严,被看住的人往往很难继续保持冷静。
林殷殷被他看的有些目光躲闪,像是缴械投降一般,她哭丧着脸道:“南大人这个样子好可怕。”
没了往日端持的大家闺秀模样,私底下的林殷殷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心性,说话透着抹小孩子气。
“我又不会吃人。”南燕侣终于收回目光,敛下睫羽含唇一笑,手指抚上温热的茶壶盖子,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事到如今,姑娘若是有什么事想说最好明说,不然……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你怎么知道我有事相求与你?”
“我并不知道”南燕侣神色自若:“这不是你自己说的么。”
“……”
林殷殷忽然真诚道:“那你会帮我么?”
“不会。”
他拒绝的速度之快,让林殷殷完全没反应过来,她突然哭道:“那你还是考虑考虑我哥吧。”
南燕侣忍不住笑道:“为什么?你的目的不是有事相求么?”
“对啊。”林殷殷颔首:“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答应,你可以考虑一下我兄长,要是这事成了,我相求的事也一定成了。”
若不是她神色过于真挚诚实,南燕侣几乎要怀疑林殷殷是开玩笑的了,他屈指敲桌道:“姑娘,你当明白,有些事不是你想想就会成的。”
“那你……怎么才会答应?”
南燕侣看她神色有些失落,就知道林殷殷这三番两次的找借口接近他不肯明说,这相求之事绝对不会简单,只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心软答应,否则这后果无可估量,更何况他这人从来都不会心软,依旧硬着语气一口驳回:“不会。”
林殷殷埋头神色沉默,只是眼角堆红,南燕侣下意识窥见担心她会当场哭出来,毕竟他这人最害怕女人或者小孩儿哭,刚想起身推辞离去,肩膀上忽然落下一只手,将他一把按回原位。
“南大人这般铁石心肠不知怜香惜玉的,可是会注孤生的啊……”
头顶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南燕侣一听瞬间僵住,他抬起头来一下子撞见那人眼底深沉的笑意,忽然十分紧张的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桓彦尝俯身在他耳畔轻轻一笑:“我尾随的啊。”
他声音轻柔,大概过了变声期后,又自带一抹柔和低沉,南燕侣觉得近在咫尺的呼吸撩的他颈项有些发痒,忍不住侧过了脑袋。
桓彦尝却挨着他并排坐下,拿过他饮过一口的茶杯一口喝下,叠了叠自己的衣袖出声问道:“姑娘有何事相求不妨说说,或许我能帮到你。”
“你别捣乱。”
南燕侣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