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耳柔美的声音如同羽毛一般轻轻拂过。
江夏王身体微微动了一下,扭头望了他一眼,又扭了回去,闭上眼睛,甩掉抚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双手:
“下去!”
“是”,依然是柔美的声音,同方才没有丝毫的不同,脸上也依然带着春风般温暖的笑容。只是被甩掉的双手,紧握在袖子里面,不让别人看到因太用力而导致发白的关节和暴起的青筋。
书房里,子绪不住的向宋离谢罪:“对不起,对不起........让先生您久等了,是子绪的错,请先生责罚。”
“责罚你?呵呵,江夏王会要了我的命!不过你再不过来,我可真要走了,今日耽误了半个时辰,我也不会再给你补上,毕竟为师也很忙的!”
宋离发着牢骚,自己怎么说也是个正四品朝廷命官不说,还有一大堆公务要忙啊,在这等着给一个小屁孩上课,足足浪费了他半个时辰!
“是,是子绪明白,子绪心里过意不去,您罚子绪吧,抄书什么的都行!”
“行了,你若真过意不去,下个月初我要去风满楼布置课题,到时候你请为师到对面的鼎泰楼吃顿饭,为师要吃醉虾,清蒸蟹!”,看在他乖巧认错的模样,原谅他吧!
子绪:.......
“是!”
“先把上次给你留的课业拿过来看看。”
“是!”
子绪恭敬的将写好书折,双手递上去,忐忑等着。今天先生心情不好,估计又要严厉的骂自己写的不行了!
“呵,不错啊。”一直面无表情的宋先生,突然惊喜的坐直了身子,拿起桌案上的毛笔,沾着朱墨,在几页书折上圈圈点点了起来。
“这里,这里,还有这一句,这些论证新颖,又有画龙点睛之笔,不错,你这才几天,进步实在不小!嗯,孺子可教!”
“还,还是先生您教导好。”子绪没想到会受到表扬,心里顿时开心了起来。
“我教是其一,但文学这些东西,还得靠你自己去悟,不错,挺聪明的孩子,我听说你最近天天去风满楼,估计也有这个原因,听多了见多了,自己的眼界自然也就开阔了。”
宋离心情已经大好,毕竟学生进步这么大,自己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子绪在风满楼认识了一些朋友,他们都才学横溢,子绪跟着他们也学到了不少,特别是一个叫文远山的朋友,他也经常提点子绪。”
“文远山?”宋离默念了这个名字,思虑了一会儿:“这个人,三年前便在风满楼十分有名,名声也传到了翰林院,都说他是状元之才,但不知为何,三年前却没有参加科考。若非如此,估计现在也是一个小翰林呢!”
子绪想起那天在酒楼里,文远山提到科考舞弊是一脸憎恨不甘的表情,心中有了一丝疑惑:“我听文公子说,科考中会有替考这样的舞弊,是真的么,这方便律法不是很严格么?!”
宋离发出一声轻哼:“就像你,被江夏王宠着,又有几分才学,根本不用科考就能直接被推荐进朝堂,即便是参加科考,考试的卷宗都要经过他的手的,还有最后批改,审阅,定分......,”
“学生绝对不会做出如此不耻之事,王爷也不会这般羞辱子绪!”子绪急了,起身正色为自己辩解。
宋离被他如此疾言厉色,愕然了一下,随即笑道:“我自然知道你的性子,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清正淳朴。王爷能请我教你读书,就更不会做出那般营私舞弊之事。但是其它官宦家的孩子,恨不得动用所有能用的势力,用各种手段,来力保进入仕途。”
“你家王爷的死对头,膘骑大将军沈庆之,你知道吧,如今正联合一帮武将,齐力上奏要求改革武将选拔制度,希望用更平等方法来选拔人才,给寒门子弟更过的机会,岂不知即便是通过了,也会像如今科考一样。权贵家的孩子,总是比寒门出生的孩子有更多的机会出仕,这世上原本就没有所谓的公平!”
子绪低头不语,他赞同宋先生的话,自己若不是遇上了江夏王,以自己的一己之力去读书,估计考不上举人的。而一般人哪有如此优越的读书条件。
而后,宋离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继续给他授课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