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凌很为难,他“嗯”了一声,脚尖却迈向相反的方向,他的身体语言表达着抗拒,可左右张望又没有其他人为自己解围。
“快点过来。”校长催促他。
方阅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突然灯光大亮刺痛他的眼睛连忙用手臂遮挡。“你干什么!”方阅咧着嘴嚷嚷着,眯起眼睛看清是谁后才松一口气,“你他妈不睡觉装鬼呢!”
“你去哪了?“钟离瑾冷着脸问他。
方阅推开他,“老子去哪用得着跟你说吗?躲一边去!”
“你妈今天不回来了。”钟离瑾又说,本来方玲是带着男人回来过的,可当钟离瑾去开门时两人四目相对,别提有多尴尬,方玲这才带着男人去其他地方过夜。
“随便她,常事,嗝。”方阅打个酒嗝儿,晃晃悠悠的往卧室走。钟离瑾被他的味道呛到,“你喝酒了?”
“关你屁事——”
“你还是未成年,谁卖你的酒?”
“关你——屁事——”
砰地房门被方阅拍上,留下钟离瑾独自站在客厅。
男人坐在地板上解开腰间的纱布,伤口还没愈合甚至开始恶化,发炎的皮肉外翻着流着黄脓,他仰起头望向积满灰尘的天花板。
今天该是爷爷的头七,钟离瑾面无表情地想着,双眸如死泉那样的幽深。他出生在钟离这个豪门世家,唯独有着前世记忆令钟离瑾与现代生活格格不入,年少沉稳冷漠,做事滴水不漏,这也是他备受老爷子宠爱重视的原因。
他想按规矩黑白两道,各国帮派必须前往送行,祭拜吊唁,可唯独少了男人最疼爱的孙子,若老爷子在天有灵不知道会是怎样地雷霆大怒。
“喂!”
“喂!醒醒!”朦胧间听到聒噪的声音,钟离瑾紧锁着眉头不情愿地睁开眼睛,他看到方阅小脸通红的急躁样子。
方阅本来是起床去上厕所,居然看到钟离瑾死人一样坐在地板上惊得男孩顿时睡意全无,“你这伤口都烂了,你怎么不早说!”
“扶我去厨房。”钟离瑾清醒后不得不求助方阅,方才自己是真真实实晕倒过去的。
“去厨房?你傻了吧,去医院。“方阅揽着他站起来,两人身高悬殊要不是钟离瑾自己撑着沙发,恐怕又是狠狠地一跤摔在水泥地板上。
钟离瑾捏着他的肩膀,平静的直视方阅,“带我去厨房,我有办法。”
“我们没钱。”他又说。
方阅一愣,想到自己把钱都给凌子带过去了,破口大骂,“妈的。“
钟离瑾拿出放在厨房的双氧水和医用酒精清理伤口,“能管用吗,怎么突然恶化了?”方阅看着他惨不忍睹的伤口难免畏忌,他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可想而知男人要忍受多大的痛苦。
钟离瑾深深地吸气,双氧水洒在血肉上冒起白沫发出嗤地一声,”嘶——“他咬紧牙根,疼得浑身都在颤抖,虚弱地就连纱布都捏不住。
“你他妈行吗!”方阅大吼,一把夺过药剂用酒精浸湿纱布。
“跟我说说话。“钟离瑾扯动嘴角,”别让我昏过去。“
方阅不得不小心谨慎地清洗他的伤口,“操,你是有多命大。”他的手也不受控制地在抖,急地恨不得剁下去这不中用的。
“你不生气了?”钟离瑾俯视着他,盯着男孩紧紧皱着眉的帮他处理伤口的认真模样。
妈的,他竟然还有心思问这种屁事。方阅恨不得把他这块烂肉割下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