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更新快,无防盗上-------
空座市综合医院的顶层, 面积较大的单人病房这会儿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出些雾蒙蒙的凉意。
不算黑暗的黑暗中, 那些大的中的小的纯白色冷冰冰医疗设备上时不时发出滴滴的细微动静, 还有成像的波纹, 各色的提示灯小小的闪烁着。
除去那些, 这里像极了一个简单的独居公寓。
几乎什么都有。
墙和病床间堆得满满的书柜, 另外一边床头柜上喷云吐雾的加湿器,床头角落的绿植。
南边小角落甚至铺上了地毯, 堆了些属于小孩子的玩具。
以及正对病床的大型壁挂电视机和……旁边摞的极高的游戏光碟, 以及另外一边摆的整整齐齐的游戏机。
和耷拉在病床边有着加长皮线的游戏手柄。
本该寂寥冷涩的病房, 却处处充满着浓郁的生活气息。
让病床上安静睡着的,脸色显出苍白之色的人都显出了些生气,但是那微弱的生气却依旧在已经油尽灯枯的死气中呈现着无法挽回的颓势。
床上的人小幅度动了动, 眼珠子在薄薄的眼皮下迟缓的挪移着, 让人有些紧张地时候, 睫毛突兀地一颤,纠缠着的上下睫毛撕扯开。
露出了一双和苍老面皮全然不匹配, 年轻的异常的纯黑色眼睛。那里面跳跃的活力诡异地让人觉得这个灵魂和这个身体已经撕扯开了。
但是这样生机勃勃的灵魂只停留了几秒钟, 跳跃的黑色慢慢沉下去, 倒是没有冷, 只散发着打磨后温润的融融暖意。
桂马慢慢坐起身,取了旁边的眼镜儿,戴上后,看了眼旁边的电子钟。
[AM04:13:09]
倚在床边,他取了旁边的毯子裹住了上半身, 看向了窗外,白色的月亮亮的异常,撒了满室的银辉。
像是终于看够了月亮,桂马收回视线慢吞吞地扫视周围。
床头柜上有个不属于自己的矮墩墩的白色杯子,那是下午宗弦来看自己的时候不小心落下的。
身上细密针脚的淡褐色毛线毯子是片桐自己织的,中间有些扯开的针脚则是那个内向但是很可爱的孩子捣蛋的结果。
看了一眼角落里那堆属于孩子的玩具,桂马笑了一下。
收回像是留恋又像是告别的视线,桂马低头看着自己皱皱巴巴的手。左手握住右手稍微摩擦了一下,这样干枯的皮肤对于一个刚步入50岁数的人来说也老的过分了。
他住进病房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三个月13天的样子。
已经开始上学的雨龙下课了就往自己这儿跑,宗弦也是由片桐陪着频繁地过来探视。
这屋里的人气与其说是桂马自己做的,不如说是这些有家不呆,就喜欢往自己这儿跑的人做的。
真安静啊——
桂马不再把玩自己皱巴巴的皮肤,舒展了一下,眯着眼睛听着自己均匀的呼吸声。----更新快,无防盗上-------
所有技能都被收回的时候,他有段时间很不适应。
幽灵,虚,死神,这世界奇特的一切都不再赤-裸-裸的呈现在眼前,对于未知的恐慌也有些难受,但是那没花他多久就克服了。
毕竟照顾一个孩子,对于一个加速衰老的人来说足以占据他的绝大部分时间和精力了。
等雨龙稍微不需要太多关注的时候,桂马已经重新适应了回归常人正常状态的生活。
自己的病历挂在床脚,若说这屋里还有任何属于自家那个,知道自己病了以后,就在闹别扭的崽的痕迹的话,大概就在自己的病历上了。
病名‘衰老症’,主治医师‘石田龙弦’。
很奇怪,因为病人早就不是年轻人了,而主治医师居然意外的不是内科医师,而是一个外科医生。
即使再出色,也挡不住术业不专攻这件事。
至于怎么就被得了病的,大概是在桂马一次没有端稳餐盘的时候,他就被强行绑架到了医院,进行了全身检查。
检查结果让脾气本来就不怎么好的龙弦直接阴森了下来。
再过了一段时间,桂马就彻底在医院安了家。
因为没人知道以桂马的身体条件,什么时候就会撒手人寰。
这种不确定间接导致龙弦闹起了别扭。
住院后,除了例行检查和拉着雨龙不要继续纠缠自己,他基本就没怎么和桂马说过话。
崽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桂马除了一开始的无语,后面居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失了任务的捆绑,他的本性也开始一点点的暴露,这样的他让石田家的人觉得好笑又抱歉。
嗯,他们觉得桂马这段时间的异常都是因为小时候就在石田家没有怎么拥有过自己的娱乐时间导致的。
所以他再离奇的要求都被答应了。
扫了一眼摞在那里的游戏,桂马歪了歪脑袋,有些可惜。
他试图组装出家里独属于自己那间游戏室的愿望被遏制了,只能勉勉强强一次只玩一个游戏。
真是不痛快——
出了会儿神,他再次看向身边的电子表。
[AM04:25:09]
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他重新转了视线看向窗外的月亮。
这个时间,真是安静啊——
这是个不错的时间,不然他都不知道怎么和龙弦他们解释自己寿终正寝的时候,一起离开的还有他的灵魂这件事了。
宗弦老了,还是保持着那颗赤子一样的心,努力地去多挽救一分灭却师的传承就去挽救一分。只是失了执着,也不再为了这一族的没落而自伤。
从他对龙弦不再动用那天赐一样的灭却师能力释然的时候,桂马就知道他放下了。
片桐的身体不太好,心思在雨龙刚出生的时候也有些重。因为家里人都看的出来,雨龙的天赋绝比不上他的父亲。
她觉得是自己拖了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