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点头：“可以。”
医生掩住自己眼底一闪而过的残虐，冲桂马伸出手：“那，合作愉快——短时间的。”
“合作愉快。”桂马和他的手交握，并不怯场。
“我要这个适配体，”桂马居高临下地瞥着小孩儿，“他还没有准备好，我需要接手他的一切。”
医生看看小孩儿：“可以，但是你和他必须在我们的就监控下。而且我只给你一周，一周后如果不能成功……”
桂马嫌弃地打断他的话：“三天。”
“你以为我是你这种废物吗？”他斜睨了一眼医生。
医生颧骨耸了耸，而后压下：“那就先预祝你成功了。”
“去，把他们交给门口那四个人。然后带他们去后院呆着。”医生收敛了表情，示意西装打手们把人送走。
等桂马和小孩儿一起被送走，医生摘了自己的眼镜儿擦了擦。
“医生，您真的打算留下那个不知道底细的人？”旁边的护士忍不住开口道。
“为什么不留？”医生笑了一下，“如果他真如他自称的那么出色，那我就多了一个能源源不断地为我…的功绩添砖加瓦的工具。”
“如果他的自傲和他的本事不相称…哼——”他凉凉地一笑。
护士一瞬间懂了他的意思，低眉敛目，不再多言。
虽然实验室属于家族产业，但是实验室实际上的掌权人已经是眼前的男人了。他想对上面瞒下关于这个闯入者的事，那上面就绝不会有人知道。
自附身弹被禁，轮回之眼的移植卡在瓶颈上，实验室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家族几次派使者来都是一通催促，但是医生每次都是信心满满的承诺，又举出即将成功的例子和近期取得的进步。
只有实验室小部分人才知道，关于特殊弹和轮回之眼的实验已经很久都没有任何进展了，除此以外，特殊兵器在研发中也是困难重重。
说句不好听的，男人现在几乎是黔驴技穷，只剩曾经的功绩还勉强支撑着。
但是不论是家族还是他自己都不承认这个事实。
护士偷偷瞥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医生一眼，暗自叫苦。她希望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青年真的如他自称地非常厉害，不然整个实验室的人都会因为医生的刚愎而被家族的怒火烧死。
话分两头，桂马总算把小鬼从实验台上哄了下来，争取了一些时间。
被送到所谓的「后院」时，他们把小鬼和桂马安排在了一个房间内。房里就一张单人床，不过1m*2m的样子。暂时没管回到房间就站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小孩子，他掀开屋内的窗户对着外面看了一下。
得，看来这里就是他之前的落地点了。
他每次任务降落都会在距离任务对象比较近的地方，这次降落的地方也不例外了。一下子落到人家基地的腹部…
桂马看着周围看管的一波波人，大概立刻被打晕还是比较好的待遇。
他不再看向外面，转而坐到了屋内的床上。他看着站在角落里的小孩儿，抓了抓自己的卷毛。
一时间这人设，他好像不能掰过来。
“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想着也不一定要做什么和蔼的大人，他生硬地问道。
“……你不该答应他的条件。”小孩儿抠了一会儿自己的衣服，慢慢抬头低声道。
“？”桂马挑眉。
“你不会成功的，没有成功过…”小孩儿重新垂下头，“都会死，我看到的。”
“头抬起来。”桂马闻言，慢慢叠起腿，倚在床尾靠墙的地方，手放在膝盖上。
小孩儿没理他，只是转过身蹲到了墙角，蘑菇一样种在了角落。环抱着自己，浑身弥漫出一种压抑低迷的情绪。
桂马头疼。
看情报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个小孩儿聪明冷漠，足够镇静。他的求生欲很强，所以桂马觉得他只是需要正确的引导。
但是…就耽误这一会儿功夫，就自闭了！？
他余光扫了一眼屋角上闪着红光的摄像头，抿抿唇。
站起身，他走到小孩儿面前。小孩儿往角落缩了一缩，桂马在揪头发和掐下巴之间犹豫了一下。在心里念了句作孽啊，他皱起眉，伸手粗暴地抓住了小孩儿额前的头发，逼迫他抬头。
“啊——”小孩儿捂着脑袋被拎起身，瞪向桂马。
“有脾气啊——”桂马似笑非笑，迅速松开了手。
作孽啊……作孽……
“我还以为你没脾气呢……”桂马嘲笑。
“你要是想死，我现在有很多办法弄死你，我另外还保证你半点儿都不会觉得痛苦。就是可惜了一个材料，”桂马咂嘴，随后看着鼓起腮帮子又瘪下去，手攥紧又松开的小孩儿，“接下去，你想活着长大会非常痛苦。”
“你想选哪个？”桂马凉凉道。
小孩儿沉默了下去。
“你有一晚上的时间思考，”桂马甩甩自己的手，重新转回床边，躺了下去，“我不需要没有活性的材料。”
小孩儿垂着头在桂马看不到的地方将自己的唇咬破，出了血。
他习惯了在街头流浪，一口食物都需要去偷去抢。但是被招纳进Mafia是另外一种生活，他以为自己只要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就不会被宣称会爱护所有家族成员的家族接纳。
成为必需品而不是消耗品。
今天被带过来的时候，他的心寸寸凉了下去。
骗人的，什么有足够的价值就能在家族内有一席之地。都是骗人的，Mafia就是一群黑暗里的恶魔。
他们的价值就是成为消耗品。
都是骗人的——！
桂马闭着眼睛，但是屋内另外一道呼吸声还是很清楚的。
小孩子么…心里难受很正常。
只是……有些时候，有些东西，成型了之后再打碎才能干干净净地重建啊。
不上不下的感情是最容易潜藏发酵的，这次任务他需要改变一个未来可能会杀生数百的孩子。
得步步谨慎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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