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百川看着吹到挡风玻璃上的树枝，还是想再劝说一下，“回你公寓还要半个小时，而且堵着车，这样的天气，很容易出交通事故，你听我的行吗？”

赵知硕知道富人惜命，想他以前和喻安然遇到这样天气，打不到车直接跑回去的，完全没想过会不会有广告牌被吹落掉下来砸死他们之类的，但己不欲勿施于人，他又不能让赵百川放大胆子别怕死地送自己回去，四周也没法停车放自己下去打车，皱着眉不出声。

赵百川又使出了他的杀手锏———反复询问。

“行吗？”

赵知硕鬼使神差：“好吧......”

赵百川放心了。

赵百川那套公寓是在附近的一个富人区。在地下室停好了车，坐电梯到了17楼，赵百川打开门，拿了新的拖鞋给赵知硕。

虽然不是赵百川常住的房子，但是也是赵百川的家，打开门的瞬间，赵知硕忍不住四处打量。

这套房子应该有一百二三的平方，装修是现代简约风，阳台很大，做成了看书的花厅，倒不是暴发户的装修做派，也不像赵百川这个年龄的人会装的风格，倒让赵知硕很惊奇。

赵百川因为是第一次带男人回家，倒比赵知硕紧张，开了客厅里的加湿器，想让空气湿润一点，小心地问赵知硕：“需要开空调吗？”

赵知硕站在原地：“不用。”

赵百川指着沙发：“你坐这里吧，我去烧水。”

赵知硕却没坐，反而跟着赵百川，“一起吧。”

赵百川往热水壶里加水，觉得很亏待赵知硕：“我要过来都会提前打电话，今天临时过来，这边就什么都没准备，不过房间隔几天都会有人打扫，是干净的。只是现在喝口水也要用烧的，你将就一下吧，”

赵知硕坐到厨房的吧台旁，转了转屁股下的椅子，说：“没事。”

之前不愿意来的时候，赵知硕内心是一百个拒绝，现在真坐下来，看着赵百川慌张烧水的动作，又觉得好像没有什么很别扭的地方，反而赵百川的局促让他觉得好笑。

赵知硕撑起下巴，有些享受地看着赵百川的背影。

赵百川没听见赵知硕说话，还以为赵知硕消失了，回头一看，正对上赵知硕看自己的目光。赵百川没开口，两个人就静静地对视着。

“叮当。”热水壶传来提示音。

赵知硕被灰尘落了眼睛似的，快速眨了下眼。

热水壶喷出白腾腾的热气。

赵知硕站起来，摸了下脑门：“我来倒水吧，你衣服都湿了，这里有换的吗？”

赵百川这也回了神，低头看了眼冒气的开水壶，语气有些起伏：“嗯......杯子在右边的消毒柜里，你可以洗一洗.......”又转头看着赵知硕补充道：“倒水的时候小小不要烫。”

赵知硕点点头，还是那一个字：“嗯。”

在一个空间里，赵百川竟然对赵知硕露出了恋恋不舍的目光去洗澡换衣服。

赵百川走了，赵知硕觉得心里有些欲言又止，默默地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果然什么都没有，又在柜子里翻了翻，也没有找到什么可以泡水的东西，连蜂蜜、干茶都没有，只能倒了两杯白水，捧着喝了几口。

赵知硕捧着热水走到阳台的花厅，花厅是全幅的落地窗，里面种了很多君子兰，还有玫瑰和香草，书架上的书放得整整齐齐，赵知硕看了看，都是些世界名著和地理图册，倒是没有经济学方面的书。

赵知硕随便拿了一本地理图册翻，看了没一会儿赵百川便出来了。他已经换了睡衣，是棉质的中式交领，很符合他的气质。

赵百川走过来，很温柔：“你睡右边的那件客房，我帮你放了洗澡水，今天走了很多路，泡一泡会睡得比较舒服。”

其实赵知硕在别人家里是不会用浴缸的，但此时的氛围，让赵知硕说不出来拒绝的话，提醒赵百川道：“厨房我给你凉了水。”

赵百川也“嗯”了一声，嗯完两个人又默默地看着对方。

赵知硕也感觉到赵百川的欲言又止，但是那种正经的欲言又止，不是出于某种欲望。

赵百川其实不错。赵知硕这么想。

对视一阵，赵百川又不说话，赵知硕合上手里的书，说：“那我先去洗澡了。”

赵百川露出一瞬间的失望，转而又微笑起来，侧身让路：“浴室的柜子里有新毛巾和浴袍，你自己拿吧，我把你今天买的衣服拿几件出来，一会儿洗一下，烘干后明天就能穿。”

赵知硕走过赵百川身边，停了一下，头一次对赵百川真心地道谢：“麻烦你了。”

“没事，”赵百川很温柔地回应，“快去吧。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