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不都是天道赐予我的吗,浮梦界,所有的乐子,甚至是就他的本身的生命而言,它定好了一切,我却只能束手就擒么……就像它的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般,要舍便舍,要留便留,原来毫无价值……
他也并非完全不知情,毕竟要完全瞒住他,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行事不会那么简单。只是……只是当所有或者说是部分真相揭示在他眼前时,他还是忍不住失落绝望,一点点的幻想奢望原来全是镜花雪月,一碰即碎。
说到底,他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残忍的真相,天道的宠儿,从来不是他。
它给予他什么,只是暂时寄存罢了,所有的好东西下面是如同深渊般的利息,而他,从来都还不起。变本加厉的索取,可有可无却对他而言残忍的考验,无时无刻不再动摇着他的内心,可黎白一想到浮梦界,想到里面的一切生灵,想到……他都忍了也认了。
姜槐看出黎白的不对头,他也没想到这番话竟对他意义如此重大。
他长臂一伸,拿了件暗黑色的袍子掩住身体,长腿一跨,急忙上岸,“黎白……黎白,你……”
黎白周身的灵气波动有点不大对头,分明是逆势而转,怒急攻心
“猫儿!”
黎白的瞳孔如同失去了生机一般,往日眼中的神采都在顷刻间一点点地破碎毁灭。
姜槐不再犹豫,手上握着黎白纤细的腰,带着他下浴池。
黎白一身白衣浑身湿透,厚重柔软的秀发一入水便飘在池上,轻轻地铺满水面的大半,在姜槐的腰身周围与他的发相互缠绕游戏,将一池金色的水都染成了墨黑。
姜槐也极为狼狈,只是半遮了身体,隐隐露出健硕的胸膛,但此时也不是追究这些礼节的时候,他知道黎白现在的状态极为危险,必须马上为他运输灵力,引导调节,平复内息。
他轻轻地抱着黎白,让他盘膝而坐,在金黄色的水面下,黎白一头长发稳稳落在池的最深处,愈发透明的薄衣在水中轻晃,不仅因经脉灵气逆转得撕裂五脏六腑的疼痛,还是因为心底血淋淋的创伤被刨开的孤苦,他忍不住咬住嘴唇,痛苦地闭上了眼。
短短一瞬间发生的事,便还来得及。
姜槐最在黎白的身后,掌心结印,一只手为他传送灵力力,另一边为他梳理脉络,同时进行,难度极高,一不小心就容易两个人一起受罪。
耀金色的灵气不停地从黎白的背部流入心脉处,不带一丝隐瞒的佛道气息在周围盘旋,又通入他的各处经脉细枝。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姜槐才停下手头的事,从大概的方向稳住了黎白的灵气逆流,量是够了,可质不好办。
虽然黎白并没有完全恢复实力,可对姜槐来说,也是一件难做的事,并非出自同宗同源,距离黎白完全炼化吸收还有段时间,幸好当年黎白身体内早已炼化过他的灵力,不然这次不会那么快稳定下来,同时佛拈花的确有奇效,淡金色的水流动像小鱼儿一般在黎白的周身停留,看着都觉得温和,护住他的神魂,不至于伤至根本。
其实此次事出不止是黎白悲痛交加的原因,也是因为七千年前留下的祸根,一并被引了出来,浮梦界事物多杂。
即使是姜槐帮他分担了不少,有些事情还得他亲自来做,他不能够好好休养。
黎白并非总是那副风光云霁的高傲模样,他可以风流潇洒,但有些东西他不得不沾。
姜槐无奈地看了一眼暂时平静的黎白,伸手帮他抚平眉眼间的褶皱,果然猫儿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最让人放心。
他搂住黎白的腰,带他一起浮出水面,姜槐斜靠在假山的岸边,把黎白抱在胸前,让他安稳地靠着,恢复凭空取出一颗红色的小果子,毫不犹豫地放入自己嘴中,细细嚼碎。
黎白本就只着白绸在内外罩一层银纹暗饰,水一渗,就几乎什么都能看见了,精致的锁骨上面留有水珠,似在亲吻他娇嫩的肌肤,胸口无意间扯出一大片赛雪白的皮肤,姜槐只看一眼就不再看,生怕自己做出什么让两个人都后悔的事。真是奇怪的想法,姜槐垂下眼不语。
未免太过唐突他,姜槐忽视自己心头的悸动,扶着黎白的头轻轻一歪,自己把唇凑过去,微微含住黎白的唇瓣,撬开他的滑腻的舌,探入,期间无数次舔到他的皓齿,笨拙地尝试。和着灵果的汁水果肉轻轻一送,艳红色透明的液体夹杂着晶莹的细丝从交接的唇角处滑落,黎白下意识地吞咽,无意识的回应让姜槐差点压不住心中的狂热暴躁的情绪。
看着面带苍白的姜槐一探他的灵气运转的状况便知道差不多了,又从唇舌处释放灵力稀释黎白经脉中的气息,一只手在他的小腹处温柔地化开积蓄的灵力,加速吸收。
几息过后姜槐用柔和不带一丝情.欲的眼神望着黎白,有些不舍地仍维持着这个动作。不舍些什么,其实说到底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心中如此想,便这般做了。
姜槐闭上眼睛,感受他在他怀中的分量,他们离得是这般近,可……就像是隔了万水千山的寂寞,隔了层纱的无奈,隔了我望尽你心底的勇气。远,远得很,远得两个人都不得不掩饰那些他们自以为对方不知道、自己不在意的东西,没有人愿意、也不会去打破这万丈深渊下的唯一一堵厚重的墙,哪怕就这样遥遥举杯,便还是胜利者。不会妥协,也不能妥协。
直到日后,他们才发现,都错了,什么都错了。有些东西拥有粉碎灵魂的力量,无法忽视,只能顺应自己的心去接受。
“唔……”黎白眉睫轻颤,一声呻.吟从薄唇泄.出,欲睁眼,大脑却一片空白,耳旁是姜槐近在咫尺的俊脸,对上他暗红色似乎深情若海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