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数个时辰的调息,慕绍恒觉得已经好了许多了,但还是能感觉到倦意一阵阵的袭来,乏力感已经纠缠着自己。
“这应该就是造化之源彻底用干净之后的后遗症吧。”慕绍恒轻轻的甩了甩脑袋,试图驱散在脑子里徘徊不去的轻微的晕眩。
数个时辰前,为了完成命中注定的轮转,为了将往昔的自己送到那蒙荒之始、三境源头的所在,慕绍恒将自身仅存的一点造化之源全部用到了“宇境宙光越行大阵”之上,此刻已然点滴不存了。
不过就算没有施展那个造化级的传送大阵,他体内仅存的那点依靠用宙光之力打造的元纪晶棺保存的造化之力也会因为离开晶棺之后随之而来的衰退期而快速的消散。
“衰退期!衰退期!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来?”一想到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来临的衰退期,慕绍恒就是一阵纠结郁闷,“为什么一定要在爷爷衣锦还乡的来?”
慕绍恒所参修的上天下地至尊功是一门堪称三境诸界第一无上大道的神通。他正是凭借其无上威能纵横三境,叱咤诸界,威临万众生灵。
但造化孕育、天生万物,为了平衡众生,皆有其优劣生克之道,即便是上天下地至尊功这等由造化直接孕育而成的无上大道也难以例外。
上天下地至尊功威能无铸,所向披靡,却是又一个极为致命的弱点:一旦修炼者的修为境界达到了某一个阶段,就会进入了一个周期性的循环当中。没经过一段时间,修炼者就会进入衰退期,一身元功尽散,几乎所有的神通大能都无法施展运用。
重回故家的慕绍恒好巧不巧的进入了衰退期。
每次进入衰退期之后,修炼者都会有两种不同的选择来应对。
其一,便是彻底的冰封自己,让自己陷入漫长的沉眠之中,直到衰退期过去。而这冰封自身的并非一般的坚冰,而是承造化之气而孕育的无极冰魄,坚不可摧,即便是凝聚亿万恒星之力也是无法毁损的。
慕绍恒在以往的衰退基本上都是以此种方法度过漫长的衰退期的。
第二种方法则是以返老还童的形式度过。肉身退回到孩提时代,还童之后,功力打回原形。想要回复功力,便需重修。
此法相对来说要危险许多,但也并非全无好处。
此法的好处在于,在重修元功神通的同时,自身也会在原先的基础上不断精进,对于慕绍恒这样修为已经到一个难以估量、再进一步都困难万分的生灵来说,此法对于其修为精进增长其实是大有裨益的。
“好了,是时候改回去了。”他站起身来,仰望着上方,“不过得先给爷爷找一身衣服,总不能这么光溜溜的回去吧。”正准备洞身之际,他才发觉自己还是□□的、
于是他从心核里拿出了一件用玄光丝与烛龙血棉纺成的法袍穿在了身上。
这件法袍本身是一件有着极强防御力的地宝,而且慕绍恒还在上面添加了数道威力强大的圣咒符文:避尘符、避水符、避火符、避秽符、换形符、复形符,令这件法袍更加玄妙。但对慕绍恒来说他更看重的是这件法袍穿在身上的那种舒适的感觉。
换好之后,慕绍恒从心核之中调出一缕念动力,灌入了换形符之中。顿时,这件法袍变了模样,变成青山宗外门弟子的衣袍的样子。
那些终年封锁着这里的云雾已经不见了。那是慕绍恒为了隐藏自己沉眠之处而弄出来的一道幻术屏障,此刻他们已经完成了他命中的轮回,这层屏障也就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意义了。
他催动着心核,一股念动力从中衍生了出来,将他紧紧的包裹住,向着上方的悬崖飞去。
失去了一身的元功,慕绍恒暂时无法向以前那样凭借着肉身凌空飞行了。
不过这并不代表慕绍恒是全然没有一丝的神通,只要心核还在,他还是能施展一些最基本的小神通。
这心核则是整部上天下地至尊功中最基础也最重要的事物了,那是慕绍恒一身元功精髓所在,是惊魂血魄凝结而成,是一种介于物质与精神之间的妙物奇珍。
从心核之中透出的念动力是一股能在精神与物质之间自由转化的神秘力量,能够在有限的范围能隔空御物、支配控制转化五行精髓,也能让慕绍恒使用一些魂修才会使用的驱魂摄心取念的小术法。
数息之后,慕绍恒的双足便再度的踏在了那片他在无数个头年前曾经纵身跳下的悬崖边上,“恭星,我慕绍恒又回来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激昂之情瞬间充斥了他的全身,让他情难自禁的冲着四周旷野与山石树木大声叫喊道,“那些欺辱过我的人:吃了我的都要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都要给我还回来!”
这句话是慕绍恒在游历浩瀚的星宇时,在一个叫做天堂蓝的世界听到学会的。
那是一个生机盎然极有趣味的世界,星球表面又四分之三都是液态水,但是那里的原住民却是给那个世界取了一个并不相称的名字。慕绍恒不是很喜欢那个名字,于是便自己给这个世界取了一个他觉得更加贴切的名字。
“辰星,”在天穹之上,悬挂着一个巨大的淡绿色的星体,那是恭星的主星,一个巨大的宜居星球,恭星只是其七个卫星当中的一个,“我总有一天会去那里的,爸妈等着我,大哥二哥我会为你们讨回公道的。”附近数个星域里最强大的宗派:云海仙门就在辰星之上,慕绍恒的仇敌也在辰星,他的父母兄弟也都在。那个巨大的犹如一块翡翠的星球就是慕绍恒现在最想的去的地方。
但如今慕绍恒无法像以前那样在星域真空之中生存,而且也无法穿透保护在辰星的那个巨大的行星级的法力护盾,想要去辰星就必须另想它法了;而且,现在慕绍恒还必须去见一个人,一个他同样亏欠良多的人。
“不知道玄奇会不会原谅我?”慕绍恒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向着莫玄奇的寝庐走去。
不知道又多少年了,他都没有体会过紧张与害怕的滋味。但是这一刻,他的心却是被这两种东西给塞满了。
一想到那一日他对莫玄奇所说的那些刻薄伤人的话,他的脚步就不禁的放慢了。
“绍恒,何书宇和其他的男弟子很暧昧。”有一天,莫玄奇跑来对他说道。
“不许你胡说,书宇不是那种人。”慕绍恒那个时候已经被何书宇迷得晕头转向,除了何书宇的话,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我说的是真的。”
“你滚!我不想在见到你,你不再是我朋友了!”
死党的良言在他看来只是恶毒的挑拨,于是慕绍恒将莫玄奇从自己的身边赶走了。
“玄奇要是不肯原谅我怎么办?”每每一想到莫玄奇在他刻薄的话语里伤心离去的眼神,慕绍恒就懊恼后悔,就有些裹足不前,有些不敢去面对。
“切!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了事就要去面对,不要像个女人一样。”不过作为曾经叱咤三境诸界的最强大的生灵:圣灵,他的自尊却又不容许他临阵退缩,“大不了就让玄奇打我一顿,骂我一顿,让我游街示众。”
“不管他要怎么惩罚我,都行。反正,就算做个无赖,也要缠着玄奇原谅我。”
慕绍恒不断的为自己打着气,一点一点的坚定着自己去认错求原谅的决心,视死如归的向着莫玄奇的寝庐走去。
“莫玄奇,限你在一日内搬出这里,不然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才到寝庐区,一个慕绍恒有些耳熟的声音便传入了慕绍恒的耳里,粗鲁暴躁。
“张元!”慕绍恒很快的就在脑子里找到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慕绍恒加快了步伐,来到了莫玄奇的寝庐前,一群同样穿着青山宗外门弟子衣袍的少年正围成圈,站在莫玄奇的寝庐前。
在那个圈子里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看起来极是孔武有力,慕绍恒认得这个人,正是那个叫张元的青山宗弟子;另一个则显得要瘦小很多,体型个头与慕绍恒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