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还是个有精灵血统的法师。”有人厌恶地啐了一口。
“哼,披挂这么整齐,是想来干一架吗?”有人气势汹汹地哼哼。
“她凭什么站着不知道不许有人高过大酋长吗?”有人不怀好意地问。
但最不约而同的指责还是——“一个女人!女人来哈里塞做什么”
米赫里完全忽略了他们。当初,她第一次走进特里同斯的学馆时,受到的也是这样“热烈”的欢迎,直到那个疯老太婆上前用拐杖给了她一个爆栗。对此,她已经习以为常了。目不转睛地,她只盯着坐在大厅尽头高位上的苏莱曼大帝。
她的父亲。
大帝是个高大、纤瘦又强壮的兽人,饱经风霜的脸上沟壑纵横,下颔被浓密、泛白的胡须覆盖,一双撒拉弗家族标志性的金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米赫里。
据说,接生苏莱曼大帝的产婆看到他的眼睛时,惊恐地说,这孩子的眼里藏着魔鬼;而接见流亡的大帝的人类教皇则在日记中写道,苏莱曼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眼神友善而幽默;他的死敌精灵声称他有着深渊恶魔的眼睛;他的朋友特里同斯人鱼则赞扬他眼中蕴含着智慧的光辉。
米赫里只在大帝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孩,额头太宽,眼距太开,嘴唇太细,下巴太方,是精灵和兽人血统融合的结果,却既缺乏精灵的高贵,又没有兽人的无畏。
“给诸位介绍一下,我的女儿,米赫里法师,我生命中的太阳。(注:米赫里Mihri是太阳的意思)”大帝抬手。
酋长们都没有动。如果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皇子,还有法师的身份,他们一定会行大礼的,再不济也会点头致意,可是……公主?她算什么东西?
“尊敬的施法者。”最先作出表示的是亚巴顿,他将右手握拳,放在左胸,行了个标准的法师礼。
“看来这家伙见多识广啊。”沙伊达悄声评论。
米赫里不动声色地回礼。
接着,岩狮酋长孟西斯向米赫里微微颔首。
火牛酋长摩洛克只是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貂熊酋长边啃着女奴的手臂,边上下打量米赫里,似在评估她的实力。
至于狱狼酋长芬里尔,他完全没有反应,照旧往嘴里灌酒,像米赫里不存在一样。
苏莱曼大帝不以为意,他指了指自己一旁的席位,语气既不亲切也不生硬:“米赫里,来这里坐下吧”
那是大祭司的位子。不过,自从苏莱曼大帝回国继位,并处死最后一任大祭司后,那个位子便一直空到了现在。
兽人中一片哗然,有人大声抗议。
米赫里在心里松了口气。看来,这场宴会不会太艰难,自己至少没有触怒父亲。从容地,她穿过整个大厅,绕过篝火,忽视了一路上从人群中传来的小声谩骂,来到指定给自己的位子前,屈膝跪坐。
在坐下的那一瞬,她后背猛地一僵,仿佛坐垫上有一股电流击中了自己。
这是精灵皮制成的坐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