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子年纪轻,莫怪哟。不过倒说是别有缘由,他等谷中有甚情花……”
正说着,一根筷子竖插到他面前桌上,没进一半。骇得失了言语,失尽血色的脸往发难处转去。一个道袍打扮的娇美女子面若寒霜,身旁是个一样打扮的小道姑,女子寒声道:“什么情花?”
不知底细也不敢得罪,短打武人强压惊骇道:“传言是种毒花,触之动情即亡。”
女子愈发不快,深秋冷清都冷不过她的霜色,寒声更甚:“逃出的人在哪?”
长袍人哼声道:“无礼至极!”
话音一落,一排银针扫到他面前,齐刷刷排列一行,冷光湛湛,此回已是入木八分,桌上只剩针头,足可见主人不快至极。
长袍人不敢再不满说教,微颤声道:“逃出的人自称往后便是铁掌帮人,帮主裘千尺,要重振家业往铁掌峰去,正在洛阳休整。”
女子杀意稍减,按着拂尘的手放下,敛袖一掸,再不看旁人一眼,带着女孩直往洛阳方向去了。
……
较常人少了些许生气的男男女女静候两旁,头发稀少威势甚重的人盘于主位,目光毒辣郁躁。
李莫愁不与她废话,开门见山道:“绝情谷具在何方?”
裘千尺薄怒阴森道:“你想晓得么,为何?”
李莫愁也阴郁了神色,但想到好歹是个消息,迫着自己耐着性子道:“找人。”
裘千尺饶有兴味道:“找什么人?”同时目中精光一闪,已成荒凉无比的焦土之地,找什么人?她看是找死。
李莫愁思索片刻,皱皱眉道:“一个女人。”
裘千尺更有兴趣,真被勾起好奇,女人想去绝情谷找一个女人?这谎说的越来越有意思了。于是含了颗蜜饯再问道:“她叫什么?兴许我可以帮你找找。”
“……何沅君。”
咀嚼的动作缓缓停下,勾起裘千尺此生再难忘怀的画面。
渐渐连延的火卷袭连绵的花林,落花和枝头花都被毫无差异地卷进火海。漫天的情花随火势风势飞舞成灰,落成雨,愈发壮大这火海。
“你为何非要毁掉这里?”
那人笑笑,不做解答,道最后一句:“走罢,你女儿就在谷外猎户家,你出去就能见到。再不走,你便要在这里陪我了。”
闲庭信步像是走在幽山小道上,不急不缓,步进了火海。裘千尺分明看到她颤抖的手,她还生怕不死般,倚在万千情花上。神情却是姑娘等着久不来的心上郎,好像她倚的不是情花,只是常与心上人相会的树荫下。
痛否?
痛。但任谁见了她的神情,就绝不会问上这样一句。裘千尺再不疑心她的目的,也万万是再猜不透。
“为何要找?”
“她欠我的。”
裘千尺低笑一阵,心道怕是还不起了,示意侍人接吐果核,后漫不经心道:“绝情谷已经全然没了,全随情花烧尽。人么……你倒是可以去洒酒祭祭。”
……
李莫愁步在一片灰烬中,传说中的情花再不见踪影。
她贯来日出动身,现已待到了日落。不算一无所获,她拾到一枚银环。
落西的夕阳下,她不再走寻了,银环收入袖中,她掬一抔焦土灰烬,惘然若失。
是失去了什么呢?
……
长夜漫到像是黎明再不会来临,暗沉无光的房内,女子突而惊起,茫然惺忪被寒凉吹散。
李莫愁彻底醒来。
她做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