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青一愣,冰轮这句话非常认真,他的内心受到不小的颤动。
隐峰剑往下落,冰轮跟着向下,看着祁青停了下来。
祁青问:“冰轮,我能相信你吗?”
冰轮感到不对劲,沉声说:“你当然可以相信我。”
祁青用力地点了点头:“那么,冰轮,也请你相信我,虽然我们并不多么了解对方,但我不会伤害你。”
冰轮微笑:“我相信你不会。”
碧云阁深处像是一片深林,五百年来,书别意来这里的次数不超过三回,渐渐地这个地方因为无人问津变得陈旧,树木肆意生长,繁茂的枝叶遮蔽光线,树下的房屋因为久得不到打理变得破败。
当年那些富丽堂皇的建筑,都褪去了繁华的色彩,只余斑驳和沉寂。
当看到依附于那群建筑的那个小房间,冰轮的神色变得微妙。他尽量掩饰面部的表情,不想被祁青看出端倪。
祁青停了下来,说:“有天瀚游仙前辈的帮忙,天上宫讨不了什么便宜。”
冰轮问:“天瀚游仙答应出手?”
“冰轮,你在这里,我先离开。”
“好。”
祁青走后,冰轮走到一棵树下,远远地看着那个小房间。
【你以为祁青什么都不知道吗?】
那个声音又出现,试图动摇他的内心。冰轮淡淡地说:“你的天下,快要完了。”
【哈哈哈。】
就在这时,季天瀚从房屋后方出现,阴鸷地盯着冰轮。
这位天瀚游仙一直都是一身和蔼的气息,让人很难想象他当年作为大能时期的姿态,此时此刻,冰轮感到自己亲眼见到了天瀚游仙当年的威势。
天瀚游仙威势蛇人,是来兴师问罪的。
冰轮内心浮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但他不愿意往那方面想。
季天瀚走到冰轮面前,问:“冰轮,那个黑衣人就是你,对吗?”
如果不是体内的禁制,冰轮觉得自己早就被大能的气势压迫得跪倒在地,站不起来。
他木着脸,看着对方。
思绪疯狂旋转。
【你真的以为,书别意教出来的徒弟,连你那点小伎俩都看不出来?】
祁青,原来知道他的所作所为?
那他把他扔在这里……
冰轮难以置信地瞪向祁青离去的方向,那里高大的树干交叠,他唯一想要守护的那个人,早没了踪影。
他忽然想到祁青的感慨:“虽然我不知道你来自哪里,是什么身份,有什么目的。”
有什么目的?
“明知道城中有人故意煽风点火,却急着维护师尊的名誉。”
【知道有人故意煽风点火,却怎么都查不到这个人是谁,书别意创立的护城四司未免太差劲。】
王蔷王舞等人每次提起城中之事,祁青都要他们放心,都交给他。
【祁青是真的只能想出暴露书别意功体这种愚蠢的应对之法,还是借着形势,顺势而为?】
季天瀚见冰轮呆住不说话,猛地抓住后者的衣领,怒极道:“你不说话,就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冰轮说:“这么做,为了什么?”
季天瀚怒道:“为了我的云儿!”
【为了什么,难道你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当然是为了书别意。】
【祁青的心里,只装了他的师尊。】
【二十年前,书别意带回来一个扭曲的孩子,他用温柔和爱心将孩子抚养长大,但早已扭曲的心性,已经无法扭转回来。】
【我失去了行动能力,但我仍能看到碧城的一切,我知道你迟早要逃,这么好的躯壳,若是逃了,就太可惜了。】
【我就为你设立了一个理由。】
【原本你放弃仇恨,逃到天涯海角,我说不定很难把你找回来,可是你选择归来。寂寞的躯壳,一点点好意就能把你勾得魂不守舍。】
太爷爷说你没有名字,是个没有灵魂的空壳,真的吗?那我叫你壳子吧,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如果你不乐意,那就等你醒来以后告诉我。
冰轮以为祁青的太爷爷是碧城的哪个老人家,那乖巧的孩子见到谁都会很有礼貌地称呼尊称。
冰轮忽然浑身发抖,表情狰狞到显得有些木讷。季天瀚以为他在害怕,把他提了起来。
那个声音在冰轮耳中发出一道愉快的笑声。
【祁青想把他的师尊变成自己私人的,他要完美地解决碧城的危机,除了需要季天瀚,还需要……】
【我。】
当看到齐龙君和天上宫那一大帮修者气势汹汹闯入碧云阁,唐师就像个亡国之君,眼睁睁看着敌军侵入皇宫,自己却毫无办法。啊,这种感觉——
唐师木然地瞪着死鱼眼。
碧城修者纷纷站到城主前方,个个视死如归,悍然无畏。对面也有部分碧城修者,有些是昨夜加入的,有些是不久之前加入的。
王蔷暴跳如雷对着敌阵营的某修者怒吼:“黄伟,我真是看错你了!”
对方也一副恼怒的模样:“我追随城主为的是正道,可城主做了什么?城主和魔头狼狈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