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因为牵涉到国家赔偿,择日宣判。马加华的同学虎靖程律师,就是德方师务所的老板,虽然陪着安儿受了一年的累,但一战成名,德方师务所的牌子一下子响了。”
“马加华不会心动了,辞职跑去跟他合伙干吧。”严琼音开玩笑道。
“那倒不至于,”严素音颇有感触地道,“姐,经历那场庭审,我感悟挺多,人性的贪婪是恶魔,害人害己,想想我自己走过来的路,可能也因为贪婪伤害过某些人,下半辈子还是得向你学习,经营方略稳健一点,野心少一点,为人和善一点。我干儿子遭受那么大的家庭变故,却一直心存恩念,善待旁人,一点反社会性格都没有,赚的就那点工资和外快,不是给堂姐存嫁妆就是给伊剑平存老婆本,逢年过节要孝敬大伯大娘,还经常去孤儿院献爱心,当义工。与他比起来,我真是惭愧,一场感情变故就怼天怼地怼父母,好像全世界都欠我似的。”
“你能想通透真不错,你姐其实也是贪婪的,贪婪你姐夫的深情不能自拨,伤害自己的儿子而不自知,不比你好到哪里去,”严琼音眼睛湿润地道,“既然想明白了,就放下过往,好好跟你干儿子一起生活,妈要是知道你的转变,也该含笑了。”
“等耕安小镇走上正轨,我要把精力放在公益事业上,跟我儿子一起,关注农村基础教育事业,计划捐建几个学校。”
“挺有社会责任感,胸襟比我强多了。”
“余生不知道还有多长,尽量给自己找点安慰呗。”
“安儿和墨墨现在怎么样了,关系应该更融洽了吧。”严琼音有点挂念。
“嗬,那还用说,就你儿子牛皮糖的德性,我儿子还不早就缴械投降了。上次因胃病入院,回来想给他换个房间,他倒主动说去安儿房间加个床位,省得把家里折腾得乱七八糟。”
“安儿的总统套房改成标准间啦?”严琼音满眼含笑。
“家里房间那么多,用得着一个房间两张床么,哪里加床,两人睡一床了呗。我还是想把他旁边的房间改造成墨墨的书房,朝南,光线好,一个大男人,卧室里本就有套间作更衣室,有必要再占个大房间放衣服么。”
“安儿他不是有洁癖么,没另外给他造个真空室放衣服就不错了。”严琼音摇了摇头。
“洁个鬼癖,假的。有墨墨在,他就是猪圈牛棚都能睡。你现在是没看到那副德性,我看跟不修边幅也差不远了,经常在外面出差,乡镇小宾馆也住得挺滋润。”
“不可能,蒙我呢,再变也不可能不修边幅。”严琼音想起儿子总是一身没有褶折的衣服就严重怀疑小妹是在诽谤造谣。
“嗯,是有点夸张了,但跟以前确实大不同,”严素音想起某个片段来,忍不住笑了出声,“我觉得你儿子骨子里有点傻气,出了法庭,见墨墨抱着伊剑平大哭,他脸黑了一整天,第二天到我办公室还耿耿于怀,恨不能直接把伊剑平给撸了职,赶回老家去。我就跟他说,两个发小只是一时情动,抱着哭了会儿,人家还天天抱着你睡呢。你猜怎么着,他一听,顿时笑逐颜开,神清气爽,感觉给他插两根羽毛就能飞。”
“在那方面,人都是自私的,他的占有欲极强,我觉得你有必要跟墨墨事先打好预防针。”严琼音提醒道。
“天天在我面前晒狗粮,我才懒得去管他们那档子破事。”严素音委屈地道。
“习惯了就好。”严琼音安慰道。
“姐,还有个事我得问个清楚。”严素音突然正颜道。
“什么事?”
“永安那边的情况是你让安儿去调查的么?”
“我都归隐了,要他去调查什么呀,没有的事,”严琼音想想不对劲,“安儿查到了什么呀?”
“我也暂时不清楚,他没跟我细说,我只是大概知道他一直在暗中调查,进行得比较隐秘,应该没什么人知道。”
“什么时候开始的?”严琼音心里一惊。
“可能好早就开始了,没入职星罗之前就在暗中关注永安,连你我都没察觉到。”
“唉,该发生的总会发生,我千方百计要他远离永安,尽量不涉足申屠家,没想到他自己还是主动去靠近,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见,管也管不住了。”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秘密?老跟我说里面可能存在什么阴谋。”
“不知道什么秘密,只是感觉很危险,至于哪里危险,又说不上来。小妹啊,提醒安儿注意安全。”严琼音蹙眉道。
“难道其中果然存在阴谋?”
“目前哪知道啊。”严琼音叹道。
“要是真存在阴谋论,那姐夫的死,申屠正心的残,申屠静的死,都值得怀疑……”严素音打了个寒战,摇了摇头,“想想都恐怖。”
“小妹多费心,关注点,千万别让安儿涉险。”
“安儿防患意识还是蛮强的,从处理许慎案件的事看得出,他办事精明,想暗中做些什么不会轻易露出马脚,我猜他知道不少永安里面的秘密,但口风特紧,连我们也没告诉一星半点。”
“不知道他爷爷是不是看出了些什么。”
“什么意思?”
“上次他爷爷带着两位嫂子来看我,言辞间对安儿的改观很大。”
“安儿暂时什么都没声张,应该有他的理由,我们也只有静观其变了。”
“家里有什么异常之处么?”
“没有,”严素音想了想,又道,“照理来说许慎的案子已经水落石出,该进去的人都进去了,应该不会再有人横出事端,自寻麻烦,但墨墨身边一直有两个保镖在明里暗里跟着,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安儿担心永安有人会生事?”
“很有可能,安儿自己身边有保镖么?”
“应该也有,最近他跟不少社会人员混迹一起,有可能打着替许慎翻案的幌子,同时进行别的调查。他给我介绍的司机,就是刚才送我过来的易彬,身手也不错,反正感觉他在布个挺大的局。”
“等过几天我去他爷爷那看看,探探他的口风。”严琼音不无担心地道。
申屠安轻快地哼着歌,从汤倩眼前飘过,进了自己办公室。八卦女汤倩心里一喜,有故事,得探探。
“申总,今天没什么日程安排,难得你能在办公室坐坐,要不把财务部送来的工程耗费情况过过目?”汤倩抱着一堆的文件夹蹭了进来。
“怎么说话呢,什么叫难得在办公室坐坐,我整天游手好闲么?”申屠安抬眼毒了汤倩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