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蹭过去,“爱卿最看重哪个皇子?还是公主?”他嘿嘿地笑,实话说看起来有些下流。虽说早朝时总能装得很有天子威仪,但面对着少数几个人就跟变了脸一样。
我爹问出来这个神奇的问题以后,国师皱着眉,清晰有力地回答他说:“爵”,爵就是我。
我假装没听见,瞟了眼公子断琴,他明显又在咬牙。唉,这孩子怎么老想不开呢。
老爹哈哈几声朝我奔来,把我推到演武台上,道:“来来来,教你师尊瞧瞧,太帝也可以带孩子,不过你一定要小心你弟弟啦!你师尊带了他一年,估计顶了联教你一个甲子……”那是自然的嘛,倒不是我看不起我爹,只不过是他在带孩子这方面的确是远不如我师尊。
师尊这个人说话向来直,他打断了他的话:“以后不要让我教他了。你看看他!”他背后抽出手来比画着断琴,“这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烁着无知的光芒。朽木,不可雕!”他板着脸,平均每三句一个笑话,我的八块腹肌就是这么出来的。”
我立马道,“国师您别这么说,千万别。”废话,这要是把我弟逼急了,哪天趁我睡觉吧扯出来扔到太阳底下,我就灰都不剩了,当时我是这么想的。
然而太帝只是哈哈着道,“消气嘛,好啦,好徒弟给你,给你。”
我无奈啊,一偏头避过太帝摸上来的手旋身绕过他,掠下台直接立到断琴的琴前,附下身。
他停下弹琴,抬头道,“哥,早啊。”眉眼柔和依旧,但是仿佛瞬间要跳起来抡琴砸我。
我放低声音跟他说,“你琴技长进不小。以后我不弹琴了,弹了也没你好听。”
“谢谢哥,”他温声道,“是你教得好。”
我总得说些什么吧,就胡编乱造,“我昨晚睡得特别早,今早多喝了好几盅血,就侯着你呢。”也没看他的表情,随口瞎掰着转身回演武台上。其时荧火和焚灯已经立在了一边,奇异的是,两人竟都一语不发,正襟危坐,这气氛不对啊。
似是回应,我的耳边突然响起国师的声音:“权衡好,别天天手下留情,这一次玩真的。胜者下界,败者不知道什么下场,你爹的决定。”
我给他回音,说我筹谋好了。我早知道有这一天。你想想看,不饜界,顾名思义,不会满足。不饜界是以鲸吞或蚕食别的世界作为生存活力的一界,当年我老爹就是跟国师搭档把同样靠吃别人存活的婪心界吃了一半才坐稳了位子。即使是得知这件事之时的八百多年前,我也知道总有一天我得跟这帮孩子互抽,幸好本爵单手都能贴着脸打他们,要不然局势还真不一定由我控制。
我向老爹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老爹喝茶笑不语。我又能说什么呢,于是转向我弟,抽出腰上软剑,“勿教我失望。”
紧接着就开打了。我弟是琴修,我的话……额,我是什么修呢?我什么都修。是的!我想了一番,好像我在战斗的时候完全是看心情选招式。啊!我真厉害。
那时我选的是祭祀舞,毕竟我不仅是血族之主,还是个舞司,专门跳大神。一听他这次弹琴,我本想开口大赞,却见这周围几人都盯着我,表情诡异。我就想,什么情况?为什么他的技艺大有长进,攻势增强了不止一个档次,你们要看我?我以祀舞化消他的琴音攻击,思量着不对劲之处,忽闻国师一脸严肃地呵道:“傻逼。”
萤儿的嘴巴真是不留点情面,她紧接着道:“我没看出来爵的战斗节奏与一年前有什么区别。”
我稍微想了零点几秒,然后我就想明白了。举了例子,你拼死拼活练了三十年武功去跟一个人互殴,结果回来的时候,你发现那人打你的手法完全没变,照样是淡淡地一脚把你踢趴。这代表了什么?总不可能是没有进步,但至少证明他跟那人的差距完全没有缩短。
我收剑缠腰,非常配合地祭出了手机,大放《极乐净土》,跟着跳起舞来那,本爵就是个跳舞的,御用舞司就是本爵。果不其然,《极乐净土》扰了公子断琴的琴音,他愤然拍琴而起,祭出lpad,播起《The Riddle》,抽剑捅来。
国师眯了眯眼,公子焚灯立马打了个颤。然鹅,我不怵他,我最爱在他面前作死,可惜的是我这次被两个老人坑了。国师毫无心理障碍地从我爹手里把差点就要挨到嘴边的茶杯拿走,武夷山的大红袍就这样被他漱了口,漱完了把杯里剩下的往地上一泼,道:“真蠢!”
“啊?什么意思?”老爹装得可像了。
“爵放水放出了一方汪洋大海!公子断琴,你可以下去了!”
老爹立即挥袖:“下去!现在!”
哎妈把我吓得,我转头就问,“什么?为什么!”好了,我的悲惨生活从此开始。那时我年轻,一千八百岁。我也知说话是没用的,所以冲动之下喊完了也没再多说,就看着断琴一脸凄凉地下了演武台。我身为人兄总要知道他会怎么样吧,于是就道,“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就去天族搞事情了。”
你问我是不是在套话?
不,礼仪性套话,这两位老爷爷可精了,要套他们两人的话我得要先打一会儿草稿。
我真是不明白我干了什么事,居然第二天就被这两个老爷爷套路得傻乎乎下了界,还遇着个血猎——不对,我差点又忘了,他是妖狐,什么血猎。不存在的。
老爹于是就告诉我,“他能出什么事!你得以为你弟会有三长两短啊?他只不过是得要以天族之主的身份下界为我们奔波了,不过是会掉几斤肉,以他的身份下去只会受崇敬啦,担心什么。”
我想了一下,看了眼国师,看了眼三妹和小弟,他们三人都满脸的怀疑。
你问我他们在怀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