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折戟道:“我是灞衣之主。你不是被送去秋台那边了吗?!”
“嗯。我是血族之人,如你们所见,十分珍贵稀有,极具价值。请把我锁起来弄去见圣上,谢谢。”
直接一点,否则又麻烦又容易让他们觉得我满腹黑水。接着朱砂笑了笑,“有点意思,弄去杏堤。”
锁清“啊?”了好几声,还是跟在我后面,我是真没想到他会这么粘我。妙的是,朱砂握着锁我的链子走在我前面,几人讨论着“血族之人”这个称呼,我赏着沿路风景听了半天,几个人也没说到什么要紧的。而且,如果他们要说什么要紧的,肯定也是不会让我听懂。我就问他们,“你们圣上恨血族吗?”
“那要看情况啊。像你这种去了一趟椒熏竟然还能完好无损地回来的吸血鬼,在他眼里大概就是能把尹州三台的人咬个遍的宝藏。”
啊那不就没问题了嘛,我就问他们,“一只可怜的为了找弟弟而跑出来的吸血鬼如果想投奔他,他会同意吗?很厉害的那种。”
蔺朱砂轻笑一声,说“可以吧。”她转头时,我用上一副比较温柔的表情,朱砂眨了下左眼,同时微微启唇。这个人一直有意无意的有种淡淡的魅感,但跟我一样是雅多于魅。可她朱唇从容开合、眨了眼的瞬间,诱人之感放大到了极限,但当你沦陷进去时,却已经没了那感觉。其实鬼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只有两处稍有动作而已,气息也一直很淡。
我是被撩到了,一秒钟。
杏堤是霜天晓角的天子水暮蝉的住处,西连长陵一直到尹州三台的浙离驿,在那向东拐了个弯绕回霜天晓角,直通泯然狱。尹州三台的天子名日凉孤烟,居弥彰,与杏堤之主水暮蝉少时于渐离驿相见,拜过把……
我跟你讲,长陵可长了。傻圣上想着收了尹州三台,自己披龙封疆凉孤烟一人之下、佩紫怀黄。我第一次遇他就知,他会死得很惨。
当时是早晨了,金乌散芒,我披了斗篷。见他时踏入的竟不是宫殿,是杏堤的斜日杏花飞。他也不穿龙袍,身着彤色滚边的衣躺在杏树上,松松地披着苍色外衣,一脚踩到了老高的树杈上没入杏花。我过去站到了他面前时他才转头,眉峰锐利、梨涡浅笑,不打招呼不客套,轻佻道:“入伙没有问题,不准乱咬霜天晓角的人,一定要乱咬尹州三台的人。”
我“嗯”。
他又道:“那这一条没有问题的话,你这么厉害,就去把昨天新被封到簌渔和陈安的那两个人咬死吧。叫我主子。”
我是不愿意叫的,本来想转头就走,但是权衡利弊后觉得似乎也没什么。毕竟找二弟是第一位,不饜界利益是第二位,而我在目前最大的两个国家之间任选一个做卧底才能获得最多的好处。尹州三台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我也懒得去。所以就道:“主子。那两个人是谁啊,你又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快。”
“我是永远也不会忘记水暮蝉是怎么说的,句句都能把我呛死。他说,“哦!最近跟尹州三台打得两败俱伤,所以昨天去渐离驿找凉孤烟喝茶,我奚落他们那边的大将怎么都那么弱,被我们打得只剩一个秋上情。他说,不,陈安有了新主公子焚灯、簌渔有了新主公子断琴,此二人不可小觑。真是自我感觉良好!所以我就知道咯。”
我几乎当场去世,在场所有人除了水暮蝉,表情都十分精彩。
我咳嗽两声,优雅地勾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对戚冷烛说:“戚,你怎不让你那好友、我那蠢三弟好好地待在霜天晓角呢?”
戚冷烛连扇子都忘了摇,“他难道不是在霜天晓角吗?他怎有可能昨日身处尹州三台今日便到霜天晓角?”
我仰天轻笑三声,颓废地转过脸来,“他一天跑十万八千里也不是问题,他是魅族的啊……不然我方才就不会让他去跟他哥汇合了,我会直接把他扯回家。我是看你们两个处得挺好,以为他们两个都在霜天晓角,才会想着要把他们两个一起找到的啊……妙哉妙哉,妙之极矣。”
以及,大概在场所有人都不会忘记某个蠢的傻呆呆地说,“啊呀,啊呀呀呀呀,坏事了。我不过是说簌渔跟他很配,这美人怎么还真成了簌渔之主了,他究竟知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啊?!哦,我想起来了,他个傻子可能还真不知道。”
我当场微笑,内心哔哔,啊,究竟谁是傻子。你居然说我弟是傻子,还把他骗得那么远,你等死吧。
我保持着吓人的微笑,问已经被这番奇异的对话整得眉毛飞起的水暮蝉:“请问这里哪里有可以关人的地方?也许那两位公子姓的朋友被关上那么几天后,会成为我们的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