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不是脖子,还好还好。君随弈神清气爽抬头想确认现在的时辰,“香残秋啊你真是有良心了善良了不少,本王的神生还剩多久啊?”
香残秋回以和善的微笑:“就那样欣赏最后一眼月亮吧,月光在你背后几步处。”君随弈乍然看清楚那可从一角窥见的月亮的方位,如遭雷击,他想要大叫大吼但无奈没力,那叫声成了断断续续的□□:“停,冷静啊香残秋,我们两个好好商量一下,本,本王,咳咳咳咳——阿香啊,残秋啊,吾二人交个朋友嘛,你,你……你表这样,残秋,你不能这样,你要后悔的,你你你你你——”君随弈嗓子哑了,忽然想起来还有道下给香残秋的艳身印。他正经回来:“你有本事跟本王互相伤害啊,都发动印啊,你剐我我烧你啊!”
香残秋听得那几声什么阿香残秋,脸已经黑了。他道:“弈君。您面临死亡时几次的反在差异之迥然令香残秋疑惑。”口上如是说,但几乎已要显露出复杂目光,其中带了明显期待。
月光下澈,已然离君随弈不到一步。
蒹葭还没找来!阮逍遥还没找来!吾命休矣!君随弈悲怆地想,那都要成人家怀中娇妻了还互相伤害个屁啊。
他念头刚落尘中,便只觉天灵被绵软穿透,自己三魂七魄攀着轻纱月光升了上去,徐徐幻化。
香残秋的全身都颤了起来,点秋掉到地上滚至一边,上边的血色洒锦镂纹和玉质般光泽映上了君随弈变换着模样的灵魂,冰面迸裂溅晶砂如宵汉繁星,碎棱似镜照出了那张眉眼愈发娇媚,夹杂着巾帼英气的脸。
“红藕!”香残秋眼中光芒一烈,明显是想站起来去捉那个正在发着白光的东西,但是他的双腿并没有知觉,只是跌了下去。他极快地撑起上半身盯着幻变了一半的君随弈的灵魂,仿佛这一辈子只剩这一刻能看见东西了。
然而天总是不如人意,他等了这数百年等到这一刻,却毫无预兆地来一场“瓢泼大雨”,结界被这场雨废去了作用。蒹葭的身形不知怎么就晃到了他眼前,几乎就是残影一闪。这煞星裙裾飞扬,在他意识到美梦被打碎之前就不由分说狠戾一脚将他直踹得撞烂三尺冰壁数丈厚墙,如点血纸鸢落在了地上。蒹葭还算没怎么用力,她并不嗜杀,否则若是这一脚实打实地落上去,香残秋已经连酱都不是了。紧接着还是阮逍遥轻轻一劈放倒青瓷,领着岸儿向着半是君随弈半是绎红藕的灵魂掠去。
“弈君这是……!”岸儿拳拳护主,实在心切。蒹葭旋手握住凭空而现的溯洄战斧,全力一劈劈向那数段链条:“哼哼,终于又看见这种有点技术含量的东西了,值得本姑娘好好地砍上一番。”她所说的什么好好地砍上一番似乎也就是几下便劈断了一根玄铁链,又听铿锵几下,弹指间已经将君随弈的躯体解放。阮逍遥刚要用点什么方式把君随弈的灵魂给牵离月光,一阵箫声挟着可怖杀气涌进几人耳朵。那箫声就仿佛一个霓裳美姬一手拈着牡丹一手持着匕首迎滚滚长江旋转起舞,神呼鬼立在前,少了美人往日的柔和细腻却多了七分逼人嚣杀。万物有感箫声霎时群起,冰化锥石化刃水成剑叶为刀齐齐攻向三人。
香残秋的箫声不同于君随弈的笛声,前者侧重引万物为己所用,控制万物,而后者偏向沌心,杀人诛心。当然君随弈也是经常吹焚华控制曼珠沙华的,或许他也会操控万物吧,谁知道呢。
蒹葭啧啧两声,道:“这个人非常麻烦,人偶哥哥能不能把弈君弄回来?”她舞动长斧,短兵相接冷光四溅,白光间竟看见香残秋的眼睛爬上了血丝。香残秋一语不发却将双眼几乎睁成星斗,而且还是荧惑守心的星斗,亮得可怕。然而君随弈的灵魂已经被阮逍遥画一张黄符牵离了月光之沐浴,这脱离了他的控制范围。
君随弈的灵魂脱离了月光,似乎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他原本照着这个发展趋势会变成一个英气媚娘,现在却像是愈发的妖冶魅惑的女子!时光流逝白驹过隙,月亮的光束已经溜完了这一趟。香残秋看见“绎红藕”的灵魂被按回了君随弈的躯体。
“君随弈”睁开了眼睛。那一刹那,倒还真有几分像绎红藕。香残秋还没有死心,在静寂了的时间,他颤看声音试探道:“……绎红藕?”
“君随弈”的声线赫然变成了无比蛊惑妖媚的女声。她素手娆娆解外袍,笑声伴着绸缎坠冰的迤逦声音,磨着人的耳朵心尖:“公子,您可别认错了啊,奴家昳琅华,可是因公子而生的呀~~”那长相还是弈君君随弈,却竟妖魅如斯。
蒹葭的战斧咣当掉到了地上。阮逍遥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岸儿呆滞在了那里,香残秋把点秋摇出了一条裂纹,咔吱咔吱惊悚如见鬼。昳琅华用手指梳了梳流墨长发找到单肩上,纤长食指直将最后一缕青丝也撩尽。她娇喘一声将单衣的领口拉松:“弈君还真是的,天天连里衣也系这么严实。啊,奴家好晕啊……谁来扶扶……”她言语间已经婉转走到香残秋面前,旋腰一转,软锦锦向后仰倒,直接躺在了他怀里。香成秋僵直着,昳琅华于是得寸进尺了。她指尖抚上香残秋的颔线,描着明晰的轮廓一路往下,到颈间,到锁骨,到胸口……昳琅华轻笑着坐到了他膝上,褪去玄黑长靴和下衣袜子,将一双白皙纤细长腿放上了榻上另一侧,竟就将君随弈的里衣穿成了女子罗裳。春光外露旖旎艳丽,细看来真真是芊芊玉足一手盈握、白瓷长腿牡丹艳丽,曜曜素手、杨柳细腰,睡凤剪水瞳潋滟、姣唇泛白弱美人!
“弈君真美啊......”岸儿受到了色相的冲击,快要哭出来。蒹葭捂着眼睛冲了出去,阮逍遥还傻在原地。
香残秋终于从僵直状态回过神来,两人周围似手刹那奏起了催命的战鼓,琵琶声暗含金石之音急急而逼,唢呐声长驱直入冲九霄!
一场真正顶峰之战、殊死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