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安,跟我来吧。”伯爵又看了一眼里昂,“白狮阁下,招待不周了。”
“哈哈哈,没关系,我也该回去收拾一下行李了。”里昂爽朗地笑笑,“那么莉莉,回头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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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安跟在父亲的身后,看着父亲不疾不徐的背影,心里直犯嘀咕。
‘家里除了父亲的房间我哪里没有搜罗过呀,可这好像不是去男主人的卧室吧?’
跟着伯爵来到了三楼的陈列室,高大的红木大门缓缓打开,两边墙壁上挂着家族成员的画像,粗粗数来有几十上百张。房间里的魔法灯慢慢亮起,被岁月洗礼过的画像一点点变得色彩浓丽,生动的有些诡异。
当然,幼年常来这里玩寻宝游戏的莉莉安并不害怕这满是先辈画像的房间,她随手敲了敲伫立在门边的装饰用骑士盔甲,好奇地问道:“这儿?父亲,你不会是想把这破烂铠甲给我吧?”
卡姆兰德没有理她,只是拄着手杖往房间深处走去。
莉莉安无奈,只能快走几步跟上。
行走到一面宽大的墙壁前,卡姆兰德伯爵才停了下来。
“诶?”莉莉安打量着面前的墙壁,眼前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巨大的油画,从天花板直到地板都被这幅油画占满。这幅画莉莉安倒是印象深刻,毕竟这么大的画,陈列厅里也只有一幅。
“咦?!”莉莉安惊讶地看着墙壁上的巨大油画,问道:“父亲,你把原来那幅画换掉了?”
卡姆兰德伯爵慢条斯理地答道:“从没有换过,一直都是这一幅。”
“可是…”在莉莉安的记忆里,原来的那幅画所绘的是教廷的景色,颜色鲜艳明亮,笔触也细腻,主教和聆听教诲的教徒都几乎是等身大小,每一个人都栩栩如生。
这样的画出现在家里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教廷在大陆上的势力和威望都非同小可,再加上常年和异族争斗,很多贵族家庭都会挂宗教相关的绘画表示自己的立场。
而现在,画面的背景和之前一样,但里面的人物却完全不同了。站在神像前的主教换做了一位全身披着闪亮银铠的战士,战士身材高挑,一头银发高高扎起,背对着所有人。
他迎面对着神像,手捧一柄华美的宝剑,仿佛正在接受神明的赐予。
而台下那些披着白色斗篷,聆听教诲的教徒们,也都变成了身着各色着装的战士。他们身高相貌各异,有的穿着礼服,有的身披铠甲,表情既虔诚又坚毅。
如果莉莉安看得再仔细一点就会发现,每一个“教徒”的脸都曾在陈列厅的画像里出现过。
“因为这是魔法油画,你以前看不见真实,而现在,你有资格看见了。”伯爵看着莉莉安,意味深长地说道。
莉莉安心头一凛,马上反应了过来,“因为我学了剑术?!看到这幅画的要求是达到一定的剑士等阶,对不对?”
伯爵不置可否,只是向莉莉安伸出一只手,“莉莉安,牵着我的手。”
莉莉安愣了一下,把手放在了伯爵的手心里。
卡姆兰德伯爵握紧莉莉安的手,叮嘱道:“跟着我走,不要松开。”
说完,他抬步向前,径直往墙上撞去。
“爸爸!”莉莉安看见伯爵的半个身子消失在画像里,留在画面外的那只手一个大力把莉莉安也往前拉去。
电光火石之间,莉莉安按捺住自己本能想要挣脱的情绪,放任自己向墙壁上撞去。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莉莉安感觉自己踏进了一个彩色的漩涡里,混沌间,又感觉自己脚踏实地了。
“诶?”莉莉安发现,自己和父亲站在一个昏暗的地下室里,随着他们的呼吸,两壁的魔法灯次第亮起,长长的石阶旋转着向地下延伸。
“父亲,这里是什么地方?”莉莉安环视着四周,好奇地问道。
“什么地方?”卡姆兰德伯爵轻笑了一声:
“这里,不就是你年幼时心心念念的密室吗?”
没多久,包厢外的灯光暗了下来。
透过单向透视的魔法窗户,莉莉安看见楼下来来往往的侍者和客人已经到达了各自的位置,场上一时间安静下来。
一道灯光打在最前方的台子之上,随着幕布的拉开,一个身着修身古典长袍,用面具遮住上半张脸的高瘦青年出现在台子上。
青年向台下优雅地鞠了一躬,如月光般雪白柔和的灯光洒在他的下巴和仅仅露出一点的脖颈上,更衬得他的皮肤毫无血色一般青白,再加上那一头深棕色微卷的长发,几乎像是舞台上画了厚厚粉底的戏剧演员。
“各位,欢迎参加弗利德姆拍卖会,欢迎我们的老朋友,当然了,也欢迎被老朋友们带来的新朋友,希望你们也能成为我们的老朋友…”
青年侃侃而谈的时候,莉莉安注意到了他唇边一闪而过的雪白尖牙,再加上青年声线里隐隐夹带的蛊惑魔力…
“他是血族?”莉莉安凑到柏格耳边,压低声音问道。
柏格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啧,让血族当主持拍卖会的拍卖师,这不是诱导消费嘛。”莉莉安撇撇嘴,觉得主办方真是阴险。
“这里的大多数人并不会受到血族的蛊惑。受到蛊惑的话,就活该当冤大头。”柏格淡淡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