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卷这反应唬得严歇忱一顿,他当即就想起了当初他凶了林卷那一次之后,林卷那时就像现在这样,对他恭敬得不行,像是巴不得同他撇清关系一般。
严歇忱身上霎时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可他转念一想,不对,我这也没凶他啊?
……不过他内心稍稍挣扎了一下,还是试探着说了一句:“对不起?”
林卷下意识里也紧跟着回了一句:“没关系?”
可说完他就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一声,拍了一下严歇忱的肩膀笑道:“无缘无故你道什么歉啊!你脑子抽抽了?”
不过他这刚一说完自己就后悔了,说好的要矜持守礼知进退呢?怎么一见着他就得意忘形?林卷你这样不行,容易遭人嫌的!
但严歇忱那边却是被这轻轻巧巧地一拍拍得心里无比舒坦,严歇忱通身舒畅地吐了一口气,拉过身边林卷的手就捏了捏他的手指,抬眼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我回来了你都不带理我的。”
这明明是严歇忱常做的动作,可林卷从前心里没鬼,不,是有鬼他不知,所以在这之前他并不觉得怎样的事,现在看来却是直击灵魂,林卷忍着让自己的手别哆嗦,扯着嘴角强颜欢笑道:“严大人说笑了,我怎么会不理你呢。”
严歇忱直直地看着他,仿佛在用眼神说,你看你现在说话的语气,不是摆明了不想理我吗。
林卷不太敢同严歇忱对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将满心满底的心思都泄露了出去。
严歇忱见他如此,心下甚是不解,不过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林卷却是没有太注意他,此时他那边又想着今日季叔常前来的事,于是想了想主动交代道:“今天季丞相来同我打听秋巡路上的事。”
“嗯?他打听这个干什么?”严歇忱皱了皱眉,停下了捏林卷手指的动作。
林卷趁机把手抽了回来,转身向后去推着严歇忱的轮椅向他们院子里走,路上把季叔常今日说的话挨字挨句转达了一遍。
严歇忱听完却是笑了,哼了一声道:“圣上召我乃是常事,他慌什么慌,难不成此次这些事儿同他还有什么关系么?”
林卷念及四皇子,微微皱了皱眉头,但到底还是如实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严歇忱紧接着摸了摸下巴又说:“再者说了,他竟敢明目张胆地来我府上,是生怕我不知道么?而且他还找我夫人打听消息,难不成我家夫人还能舍弃我而向着他么?”
“……”
林卷推轮椅的手一顿,要不是他及时收了力,可不得把严歇忱给掀出去。
林卷在他背后臊得耳根子通红,但却连一句撩骚的话都不敢再多说,若是换了以前,必定是要接一句‘那是,我和我夫君可是一体同心’的。
严歇忱那边见林卷没有回话,艰难地扭着身子回过头,语气都忍不住低了下去,没精打采道:“宣宣,你今天怎么总是不理我啊?”
宣你个大头鬼啊宣宣,严歇忱这语气配着表情,同他那冷然俊逸的容貌看起来别提多他娘的违和了,不过最可怕的是,林卷居然还很诡异地觉得特别可爱?!
林卷是真的受不了了,算了,去他娘的矜持!爱咋咋样吧,别等到时候严歇忱觉得他稳重有礼了,他已经先给憋死了!
林卷狠狠叹了口气,粗鲁地揉了一把严歇忱的脸,咬牙切齿道:“谁不理你了,我就想走走内敛含蓄的风格不行吗!一直问问问,问个鬼啊!”
严歇忱在他手里艰难地笑了笑,松了口气道:“原来是这样啊。”
“宣宣,你是不是又看什么奇怪的话本子了?”
“你这戏还有点多,这你都要去学?”
“不过这有什么好学的?你现在这样已经很可爱了,不要更可爱了好吗!”
“……呵呵。”林卷不迫着自己了之后一下子就跟浑身解了禁制一样,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你这么能说,你怎么不去鸿胪寺呢?到时候就凭你一张嘴叭叭的,咱们大夏的外宾之事可能就没任何纠纷了,说不定到时候你再游说一下列国,还能直接让他们俯首称臣了呢。”
严歇忱也不反驳,就这样笑眯眯地听着,笑得林卷莫名其妙。
但到底还是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