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琮急匆匆到家的时候，老爸李川正在厨房里忙活地不亦乐乎，老妈凑在门口看热闹。
“李琮快来看，你爸买了多大一条鱼！”
李琮脱了警服，一脸不解，“爸妈你们不是晚上机票吗？怎么又突然买鱼了？”
李妈满脸责怪，“都怪这糟老头子，下楼有人卖鱼，他一见这么大一条鱼，忙不迭掂回来了。”
李父一脸喜气洋洋，“你妈懂什么！这可是鱼王，嗬，你看这鱼，多大一条！”
李琮洗了手进厨房帮忙，见那死鱼静静躺在一米多的流理台上，感叹，“真是！这得多大！得有一米了吧？多少钱买的？两百？”
李父神秘兮兮笑道，“没花钱！那人很客气的，说是扫码关注就可以，回头去他们实体店里，还头单五折！”
李妈妈骂道，“就是个二百五，李琮你给他查查微信银行卡，是不是给人骗钱了，这么大一条鱼，谁能白送呢！这年头，就没有白吃的午餐。”
“……”
三人立马噤了声。
李川夫妇普通工人家庭，李琮也是个拿死工资的小警帽儿，可经不起钱财损失。
说着三人也不管那条死鱼，凑到餐桌前开始翻手机，李琮反复进入银行APP里查询，又打了电话，封锁了微信的扫码支付，无比慎重。
李琮这才对李父语重心长道，“老爸，这年头诈骗方式层出不穷，您可得悠着点，别尽图小便宜。派出所可三天两头处理这样的诈骗案，您可别回头也当成受害人去派所里，同事们还得给您追查，多费事儿！您可消停会儿，我这一天天够累的！”
李妈怒容道，“累个屁！叫你找对象你天天说忙，你们大队里小蔡上班找对象一点没耽误。人家长成那样，对象那么美！对象也腻腻歪歪甜着，你呢，我白把你生这么帅气一张脸，白瞎，你都二十三了！连对象的影子都找不到啊！”
李妈妈刚过五十，美人风韵犹存，就算一脸怒意，看起来火气值也大大消减。
李琮语塞，只好陪笑道，“妈、妈，现在已经六点了，你们飞机九点。去机场这个点堵车一小时，再不去机场，泰国旅游就等明年吧！”
话音刚落，李父拉着犹在碎碎念的李妈妈，拉着行李箱，一路绝尘，“臭小子，我们先走了！”
李琮笑着进厨房，左转右转，盯着那可怜的死鱼几眼，决定过一会儿给它开膛破肚。
这条鱼洗得很干净，没有什么血迹，头上还泛着水珠。看来老爸这个烹饪狂人肯定是把鱼摆了造型，又拍了照片准备发朋友圈做教程。那鱼浑身青鳞，在夕阳最后一抹余光里，青鳞间夹着淡淡金黄，硕大青尾顺然垂下。
李琮颇感好奇，蹲下来，跟流理台视线平齐，默默看着这条死鱼。
死鱼眼瞪得极大，翻着浅蓝，不是普通的黑白圈的死鱼眼，有点细长的鱼眼睛，像是漫画里人鱼的眼睛。
“长得真美啊。”
咔嚓一声，李琮也情不自禁拿出手机给大鱼拍了一张照片。这鱼长得挺美，估计也是鱼群里的美鱼了，可惜，马上就要下锅了。
李琮转身，点开浏览器准备找一下家常鱼的做法，完全没有注意那条鱼的视线跟着李琮动了动。
“清蒸”
太清淡了。
“红烧？”这个可以。
“需要姜末，蒜末，葱花，不行得去买，香菜，醋，料酒，糖，盐巴……”李琮在冰箱里翻箱倒柜自言自语。
李琮拿着刀，轻轻顶着鱼肚，“先去内脏、鱼鳃。”
他观察了一下死鱼侧面光滑的曲线，又找了把剪刀，“还要剪掉鱼鳍，鱼尾巴，真可惜呀，这尾巴真好看，还泛着紫光呢。唉，要是这鱼没死，我就把它养着了。”
说着李琮要上了手套，用厨房纸将将鱼身上的水吸干，用锋利的刀口在鱼身两面比划了一下，准切一些斜切口。
刀尖极其锋利，是李父千挑万选买来的。刀尖对准鱼肚，李琮忽感觉手下一滑，原来是鱼鳞太顺滑了，他爱不释手摸了摸，反悔道，“不行，太可惜了。”
手下的大鱼那么美，那么罕见，那么大。
光红烧可惜了。
不爱研究怎么吃的，不是华国人。
由此，李琮考量了下，又自言自语道，“是可惜了。”
“再切下来一段油炸吧。我先去拿点油。”
说着擦干了手，准备研究怎么炸鱼。
手机上的字太小了，看的忒费力，李琮小声坐在鱼跟前念着，“要把鱼剖好，剔除内脏，然后洗净沥干。”
完全没注意一旁鱼尾无力招摇了一下。
“还且还要注意不要让鱼干了，不然炸不出来不好吃。”
说着在水池里接满了水，利落地一把大鱼盘着扔了进去。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李琮总感觉鱼入水的那一刻，那眼睛有了生命一样。
错觉吧。
“油炸可能不够，可以再做一份麻辣鱼。”
李琮不忙不慌拿出不锈钢调料盆，先加入料酒，簇簇撒着五香粉，花椒粉，面粉。略显笨拙地切蒜瓣，老姜，小葱，好在李琮有毅力，坚持了十几分钟终于切了一大不锈钢盆蒜，一大盆姜片，一大盆小葱，一大盆鲜红小米椒，一大盆辣椒粉花椒粉五香粉调味料。
“Piu”一声。
李琮抬头，见水池中水花打转。
他好奇起身，走到水池跟前，发现大鱼依旧是以极其憋屈的姿势挤在水池里，底部的塞子也塞得紧紧的。
李琮疑惑挑了挑眉，去找案板准备上刀。那大鱼依旧成几乎半折叠的姿势挤在水池里，鱼腥味飘得有点远。
忽然消息提示：
-采蘑菇：葱爸爸！有案子速来！
李琮噎了噎，又回头望了一眼腥味四散的大鱼，顿了顿，拔了水池里的塞子，水流哗啦啦啦迅速流了出去。大鱼浑身带着水，青绿鳞片显得有点熠熠发光的样子，只是这腥味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哗哗哗哗哗”
一盆姜片儿，又一盆小葱段儿，再一盆大蒜片儿。
哦，还差一盆鲜红小米椒。
“噗噗噗噗噗”
一大盆辣椒粉、花椒粉、五香粉、孜然粉调味料。
“嘶嘶嘶嘶嘶”
还差一包盐。
啧啧。
看着红白黄绿的大鱼。
闻着辛辣诱人的调料味。
李琮心满意足洗了手，抓上外套，以百米冲刺速度下楼赶赴市刑侦大队。
“这些红红的是什么……好辣！……”
“这些黄黄白白的是什么……好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