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合缘镇。
这是吕玉清来合缘镇的第二年,也是他卖画的第二年,作为曾经拂雪观的大师兄,他从来自命清高,一生顺风顺水,喜好丹青笔墨,本以为自己来了合缘镇以后,会因为自己的画名扬天下,至少也是让整个合缘镇的人都知道他画师吕玉清的名号。
可惜事与愿违,他不但没有名扬合缘镇,连最擅长画的梅花,也是无人问津。比他有名气的画师实在是太多了,人们都只喜欢买那些大师的画作,谁会关注一个寂寂无名之徒的作品呢。
这两年,他的画作仅仅只卖出过几幅,家里的生活主要还是靠应莹的师弟应霄来维持。
应霄在皇宫保护大公主封霜雪的安危,皇上封义给的赏赐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其实吕玉清也可以向应霄提及自己想要做画师的愿望,只要应霄向皇上说上两句,名扬天下可不就是件小事。
但吕玉清骨子里就是带傲的人,应霄也不是喜欢多话的性格,所以这件事根本没有可能。
又是没有卖出画的一天,或许自己当初离开拂雪观就是个错误,为了一时的儿女情长,放弃了一生的受人尊崇。
当年在拂雪观,不知多少人就是为了他这个大师兄的名号而来。
吕玉清小心翼翼的将画卷了起来,打算回去。
“且慢。”一只手按在了他正准备卷起的最后一幅画上。
吕玉清抬头,面前站着的是一位妙龄女子。
“这位姑娘,是要买画?”
女子笑了笑,收回手:“不错,不过我看您的生意好像有些冷清啊。”
吕玉清面露窘迫:“让姑娘见笑了。”
“这幅画不错,我要了。”女子掏出钱袋,取了一锭金元宝递给吕玉清。
“这……我的画不值这么多钱。”吕玉清虽然自命不凡,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当然值得。不过,我想给你提个意见。”
“什么意见?”
“你知道你的画为什么没有人买吗?”
“为何?”
“所有的人买画,都是因为这幅画有它的特点。你既然画的是梅花,就要突出梅花。”女子伸手点了点画上的梅花,“可你不觉得,自己画的这梅花不够红吗?”
吕玉清如梦初醒,自己确实觉得梅花总不如自己预期的红,离自己想要的那种颜色,总是差一点。
“姑娘的意思是?”
“画我拿回去,替你改一改,明日拿来你再卖,看看效果如何?”
“悉听尊便。”
永宁殿。
封霜雪铺开从吕玉清手里买来的画:“小雪,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
小雪在一旁歪了歪头:“既说不上差,但也不是特别好,是一幅无功无过的画。”
“确实,这是一幅再普通不过的画。”封霜雪敲了敲桌子,“去,把刀给我拿过来。”
“公主殿下,您拿刀做什么啊?”小雪将小刀呈上,奇怪的看着风霜雪。
“当然是要......”封霜雪拿起桌上的酒,淋在了刀上,随后飞快地划破了自己的手指,“作画。”
小雪在一旁瞪大双眼,看着封霜雪将血滴入小瓷碗中,好像是嫌血不够多,她又划破了一根手指。
血满了一半的小瓷碗,封霜雪放下小刀,拿起桌上的毛笔,蘸血开始描画。
“小雪,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颜色最美最艳丽吗?”封霜雪一笔又一笔地描画着画上的梅花。
“奴婢……不知。”小雪怯怯地回答,眼前的这个封霜雪,完全不像是自己认识的大公主,但她又说不出哪里变了。
封霜雪放下毛笔,满意地观赏着自己改过的画作。
“鲜血,人的鲜血是最美丽最天然的颜色。尤其是,心爱之人的心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