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就是诺亚量子体表原主人的‘想’。”

“不。”

诺亚再度摇头，“是谁培植的我，我并无印象，而我所有的意识只有一件事，就是拜她为师，学习她的凝昙开道，从而回到2799年。”

“2799年，”

我道，“是个敏感的时间年份。”

“不清楚。”

诺亚滑开眼眉，“我只知道我要回到2799年。”

“培植体向来只为其主提供可用器官，”

我道，“抱有目的性的培植体存在也不是没有过案例，不过......”

“不过。”

人影一晃，主人便自门后出现的转靠在了诺亚身后门边的花草栏杆上，左手一边扯过棉绢红衣左带同右腰系带系上，一边微挑着未系散发下的幽眸幽眉同诺亚回望的眼眉对上，朱色润唇微微轻启，“我......”

“并不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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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诺亚赫然转身，几乎有些疯狂的抓紧主人双臂，“我为了找你.....”

“你只是个培植体，连人也算不上。”

主人姿态不变，如果不是只有我在场，相比诺亚的急切，主人的此刻态度及语气一定会令其它的旁观者感到彻底心寒。

“......”

诺亚颓然，缓缓紧着肩头松开主人双臂往后退，人却忽然落了下去。

我一把扶住诺亚，立刻就能捕捉到诺亚的满身无力虚汗。

“传闻中的凝昙开道不过是种糊弄人的说辞而已，并不存在可以定位抵达某个时间段以及某个维度的精准作用。”

主人道，“你说你的目的只是回到2799年，这却是一个很大的范围体。无具体时间、地点、事件需求的设定目标足以证明培植你的悖伦者很有心机。也就是说，2799年只是一个触发体，一旦你这具培植身体亲自进入2799年，很有可能会直接开启下一步的隐藏目标。这样的案例在异维科的事件簿当中存在过，印象中，这样的培植体非常危险。”

诺亚没说话，垂眸从我怀中扶着门边艰难站起。

扫过诺亚持续颤抖的薄弱肩头，再看主人除冷淡之外再无表情，系好衣带后便做抱臂姿态，显然是在尽可能的展现出她对诺亚的明显拒绝。

“我不会放弃。”

蓦然，诺亚扶着门边看着主人，重复再道，“决不放弃！”

“随你。”

主人毫无波折，幽眸无绪的看着诺亚，“反正也只有一条路可走，不去走的话，谁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放弃。”

“一条路？”

虚汗渗透柔软的发，诺亚脸色白的可怕。

“喂你风口烧是为你祛除体内沾染的沼泽污毒，同样也是在试探你的意识深浅，显然，你的意识很清醒，所以醒的比我预期的要早。”

主人看着诺亚压了压下颚，“但在给你洗澡时我就通过浴室的墙板缝隙看到一条一直通往王国腹地方向看不见尽头的水面小路。昨夜天市盛景散去，我和阿零已做试探确认，除了这条没有尽头的小路，环绕整座江上酒馆周围的七百米以外，都已经不能再去。”

“诺亚。”

我转头看向诺亚，“依据载体无谎言法则，主人说的的确是现有事实。即便诺亚看得见阿零，此时此地也确是梦丘无误。诺亚更是目前可唯一确认并可能执行的梦丘诱饵。”

“我明白了。”

诺亚扶门垂眸，“你们决定什么时候走？”

“主人说等诺亚伤好。”

我继续说明昨夜就和主人已经制定的计划，“江上酒馆物资充足，可以满足在此生活的一切。”

“不用。现在就可以动身，反正我也只是个......”

诺亚低语沉重，一压门边人就进了门。

“培植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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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

“想说什么？”

目送诺亚进门，幽眸自我身上滑过，主人转身走向廊桥边缘，静立于朝霞映射的几何光影幕下，“想说我为什么会杀她？”

“是。”

“......”

沉默一瞬，主人道，“只是那么一瞬间，觉得她令人......”

主人没有说下去，却忽然撑着廊桥栏杆望着下面道，“阿零......”

“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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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昨夜在浴室捕捉到的映像数据画面，我还是无法和眼前惯见的主人姿态重合起来。

往前走近栏杆，我跟随主人的视角往下捕捉数据，就看铺就连桥的木板缝隙下面幽水蓝蓝，一串细尾红鱼正在游来荡去，姿态十分惬意。

我收回视角，“姑小姐也总惹主人生气。”

“是么。”

主人寥寥接话，忽而语气一转，撩发转身道，“我去找些鱼食。我记得小阿市的窗台上放过一些，也不知道这梦丘的主人记不记得小阿市的这些小习惯。说来，打认识她起，也没见她身边有个人，这太明显的人为便利习惯也不知道是留给谁的......”

“主人。”

主人挥挥手，没回话的进了门。

看到门，我就想到诺亚尖锐的眼神，颤抖又倔强的背影......

大概。

是个和姑小姐一样......

不好相处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