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谢耳手中学过不少,想必十来年,在晏子鱼手中也学过不少。”
主人淡声,“但制衡之术可以制约天下,却不能制约于我。祝好,你肯亲身出现,是否是因宝儿......”
“晏姑姑。”
一声清脆扬声破空而来,“宫宝在此。”
话语随落,一条蓝白人影踩踏镇中错落屋檐再一跃镇口牌坊落在祝好身侧。
来人眼眉一抬,一张如画温颜铺呈,却自随意由白色发带挽就的高顶发髻平生三分英气,又自散落于额角鬓眉的纷乱细发再生七分洒脱,她薄唇轻挽,灵瞳含笑的向着主人抱拳行礼,“宝儿多谢晏姑姑怀心惦记。”
“你知道我惦记的并不只是你。”
扫视宫宝白衬内衫外穿蓝色小坎肩的瘦削模样,主人又把视线落在宫宝后腰的黑鞘短剑上道,“十年未见,你还是吃了很多苦。”
“是吃了许多苦,”
宫宝灵瞳生俏,往主人马前再近半步,“但只要宝儿还能使剑,就一定能带晏姑姑重新进入天堑之下。”
“你......”
主人轻了语气,“真的是从天堑重返?”
“确然。其中诸多此刻不便明言,宝儿先行恳请姑姑宽宥阿好冒犯。”
宫宝再行礼下,郑重道,“再请姑姑此行一路上至小风原,都要听从阿好安排。”
“权衡复杂,你既已逃脱,又何必再苦返其中。”
说话间,主人自马背落地,低眉扶起宫宝道,“所以你这位宫夫人脱离晏师眼前来到此地见我,其实只是因为帝师想要我保你回京。”
“子鱼姑姑和晏姑姑从来知交,十分信任姑姑。”
宫保起身,灵瞳明艳的牵过祝好同立主人身前,“而阿好衡约将至,若是依约返回巫州,必定不能违约盟誓背离国民。为保国安,为保吾妻,宝儿只能重登国位,愿以姻亲之系化解这场倾国之难。”
“倾国之难......”
主人轻语,抬眸转望祝好,“祝好,你困在晏子鱼身边二十年,就没有不甘?”
“有。”
祝好毫不迟疑,淡金双瞳平视主人,“但前有谢姐姐开导,后有宝姐姐情至至深,祝好之不甘,只在巫州民不聊生,尽信巫术。谢姐姐曾言给她十年,便还我祝好一个国泰民安,如今十年之期已过,期约未现,作为谢姐姐之妻,晏姑娘就没有什么话说?”
“谢耳所约之衡,我从不僭越。”
主人忽而转言,回身转望于十来米后立在诺亚马边的我道,“那位是我所驭鬼兵,戾气非常,不要轻易接近。旁边的小姑娘她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们不用把她算在谋划之内。但若她有阻碍之举,你们除之......”
“也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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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
听主人如此同那些人说到,诺亚一个利落翻身下马,凤尾梢眼侧眸朝我看来,“到现在还不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吧?”
“阿零明白。”
我裹着黑色斗篷望着主人滑落之后便随着一行人进入内镇后向西走去,数据回路在体内便走得有些急,“此地并非梦丘,而是以梦丘为桥梁进入的它维空间。”
诺亚牵着马慢慢与我同走入镇,“她还说不能切维,简直是个骗子。”
“阿零确实没见过主人切维。”
我望着主人背影,自从发觉自己有疑问情绪后,诸多情绪开始一一迸发出来,像是有着人身肉体一般的清晰感受着自己此刻竟陷入一种对主人彻底不了解的失望之感,“非拂梦入丘时间,阿零多半停留在修理大厅。而就眼前数据看来,如果主人真的曾经进入过它维空间,‘谢客不宴’也并没有产生过任何变化,所以阿零无从判断在非拂梦时间主人有没有进行过主动切维。”
“阿零,”
诺亚忽有哂然,“其实在你失控的时候,是她出手救的我。但我竟没有看出她太多手法,也就无从判断是不是就在那个她出手的时间段混杂了某种切维手段。直至一反应过来时,雨已大停,门也大开,门外之人早已停马伫立的高声呼唤。我是不是很没用?”
“主人出手,常常只见结果,难见过程。”
我道,“但也不能否定是不是因为无界距之地的产生原因才入维到这个维度,毕竟界距范围就围绕着‘谢客不宴’存在。”
“比起无界距诱因导致,我更宁愿是由她主动切维所致。”
凤尾梢眼彻底转过来看着我,诺亚挑挑语气道,“话说回来,你失控之时还真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你主人的命令。看在你差点儿杀了我的份上,我能不能要求你一下。”
“诺亚的要求就是命令。”
我道,“只要不是失控状态,只要不是主人解除命令,阿零都会遵守诺亚的要求命令。”
“那......”
诺亚彻底转身,牵着马绳背在身后,凤尾梢眼趣味横生的歪着头在前方看着我,“就请阿零在那些人执行你主人的‘除之’建议时,尽全力的保护于我?”
“阿零遵命。”
我行下抚胸礼,“一定会倾尽全力保护诺亚。”
“那就欧啦!”
诺亚回身,扯着缰绳蹦跳过一个水洼,又向下一个水洼蹦去。
跟在孩童天真迸现的诺亚身边,我不知怎么就有个希望诺亚走得再慢一些的念头,然而前方主人的红衣背影已消失于青矮屋檐之中,我又非常的想立刻跟上去。
“喂,阿零。”
“阿零在。”
“失控的时候,”
诺亚蹦停在第三个水洼旁边,回身再度看我,“你是完全处于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还是有所......”
“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