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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别的拂梦师对梦丘是如何理解，在主人的理解中，梦丘只是一个由梦丘原点吞噬周边维度自我建立以及自我认知的绝对安全空间。

在这个空间以内，梦丘原点会依凭自己的认知建立存在空间，一切存在元素都以梦丘原点的认知为准，而后依托于此的无限放任自己的期望实现；期望实现的越多，需求吞噬的维度空间也就越多，及至期望不止，吞噬，也就永不会停止。

所以，对于诺亚这个梦丘原点来讲，看似目的仅仅只是从主人身上学到切维之术回到2799年，但由于诺亚有着另一个‘我’的存在，诺亚的认知范围就会非常不可捉摸。

认知范围的不可捉摸存在，也就导致了以诺亚为梦丘原点建立的梦丘内部不可捉摸，更导致诺亚会为了实现‘回到2799年’这个目的而产生更多的不可捉摸助力手段。

由此推想，江上酒馆的出现，以及‘谢客不宴’的存在，都是以诺亚认知为准，作为能够讨好主人的元素出现。

至于我......

诺亚说早已见过我和主人，那就很可能是因为诺亚早已把我认知为主人身边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由此才在此处梦丘让我以自己的本身姿态存在着。

及至主人......

也许当初借酒祛毒的试探并非像主人说的那么简单。

主人或可能早已发觉诺亚以身入梦的目的，但碍于某种私心原因，主人并不想让诺亚通过自己实现这个目的；而按照一贯的拂梦手法，放任梦丘原点的自我实现也是主人拂梦的必要手段之一。

所以，主人在浴室杀诺亚是真，一心放任诺亚也是真。

再进一步的话，诺亚的原量子体表主人是姓谢，如果诺亚就是以‘谢耳’的量子体表为本体的培植体，主人对诺亚产生远而又近的行为......

实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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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

诺亚见我没有回应，挑起眉毛道，“你这个没情绪的东西难不成还生气了？”

“阿零没有。”

我望着诺亚，“诺亚真正讨厌的是诺亚自己受到另一个诺亚的掌控，并且被迫接受了另一个诺亚的映像数据。诺亚杀的人类遗民也并非诺亚所杀，而是另一个诺亚所杀，诺亚不该为此愧疚。”

“......”

诺亚盯着我看了会，道，“这是数据在说话，还是阿零在说话。”

“阿零所说一切。”

我道，“都来自于数据。”

“没有其它？”

诺亚忽又勾勾唇。

我道，“没有其它。”

“阿零，其实......”

诺亚勾勾指头，示意我靠过去。

我往过站在榻边，诺亚却拍了拍榻边，“坐下。”

依言坐下，诺亚又勾勾指头，我只好再靠近半身贴近诺亚。

诺亚这才把唇角笑意放松，往前靠近的把脑袋抵在我的脑袋上，轻声细语道，“好阿零，你是知道的吧，你的体内有着一份独立于载体数据之外的量子体表。那如果我告诉你，在你失控之时，有那么一瞬，我和你的量子体表有过交集。我不仅看到你变成了什么样子，还看到了你以那样的样子和你主人做的那样的好事，你觉得......”

“唰！”

我往后一跳，咔嚓咔嚓的直接撞到了门边，满身温度骤高的只想离眼前这个小恶魔远一些，再远一些......

“阿零。”

诺亚好整以暇，悠悠往后回靠，凤尾梢眼盈盈惑惑的充满了某种全然在握的笃定胜利，“那天的风很大，外面晾晒的破旧衣单晃啊晃的，身穿红衣的晏师就那么走了进来。我见到她第一眼，脑子里就蹦出了她的名字，然后我就知道了自己是谁，又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落到这个维度里。可无论我怎么在笼子里怎么呼喊她的名字，发出来的都像是一条疯狗的难听嘶叫，她甚至连眼睛都没转过来。看过来的，只有你。是你，告诉你的主人我在朝你们呼喊。她终于看过来时，眼底无情无绪，无风无月，别说是我的影子，就连你的影子也没有。这样的她，同我脑子里的她一点儿都不像......”

笃定的胜利笑容仍在诺亚那张稚嫩的脸上，却看起来更像是在哭。

“后来，她带着你，从一帘又一帘的破衣旧单里穿了出去，留给我的，只有红衣袂角下面的半截白靴，以及靴跟的肮脏泥泞......”

“......”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脑子里的数据也全被梦中之梦的情景占满，数据回路拥堵的根本无法回调数据的去还原6月8日那天的发生。

那一刻，我开始期望自己真的能够一直停留在梦中之梦的那具肉体真身上。

有了人类遗民的肉体真身，我就能够即时回想过往，对此刻看似无比柔弱的诺亚产生及时回应；有了肉体真身，我就能对未来充满假设想象，及时回应主人抛给我的选择；我就不用再等待至数据回路空闲时才有路可走，也更不用像体内的本有数据一样，必须是‘已有’，才能是‘有’。

果然，把人类遗民当成或可能产生梦丘原点的最优先级别来顾忌，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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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零。”

诺亚轻轻吸了口气，所有情绪开始平复下来，“我没有胁迫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能够把白靴踩入绝对肮脏泥泞里的人，一定有着对自己的绝对自信。我怕自己斗不过她，也怕自己会输给我脑子里的她。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也需要你以后在我面前，不要再用数据说话，行吗？”

“我......”

话一出口，我就再也说不下去。

阿零就是阿零。

不是什么‘我’，也不是什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