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反应疼痛,柳二娘便直直倒了下去。
白流萤见状,深感不对,赶忙回头去看柳竹瑶。
她额上青筋渐渐暴起,两只眼珠鼓得老大,死死地盯着白流萤身后,像是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似的,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口涎流到地上,皮肤像被瞬间风干了一般。模样甚是骇人。
如出一辙,被掏空了心脏。
一时之间连杀两人,可见不是一般邪祟,方才她用简单的邪术请来几个小妖压镇,本想只吓吓这两个人,没想到,却请来了个更不一般的东西。
想到这儿,白流萤不禁笑了一下。真是刺激,想必那家伙看出自己是同行,不好对付便放过了罢。
“轰”的一声,门窗被破,穿进来一条长长的黄符,紧紧箍住白流萤的身体。
“鬼涟!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这是一个看起来极为年轻的少年,乌发高束,白衣上画着君兰纹,明眸皓齿,手上执着一把品相极好的银剑。
原来是临安陈氏的小辈。
他拿剑的手还在微微颤抖,显然经验不足。陈氏的严厉白流萤是亲身体会过的,若这个黄毛小子今天拿不下这妖物,回去免不了会被臭骂一顿。
可他捉谁不好,偏偏是她生前座下第一得力干将,鬼涟。
白流萤从没听说过自己豢养的妖物还吃人心的,再说,鬼涟为了把她的魂魄抢出来再放到这个身体里,必定是妖元大伤,根本不可能有为非作歹的机会。
白流萤神情复杂地盯着对面自诩正义的少年,不紧不慢地出声道:“我不是鬼涟,你绑了我也没用。”
“那为何,你身后两人都死了,你还好好的?就算你不是鬼涟,肯定也是其他什么恶心人的妖物。”少年拔出剑,口气嚣张。
“哦?”白流萤见他如此不讲理,手在背后偷偷扯出一片茶叶,微微运功道,“那么,不管我是谁,你都要抓我咯。”
气氛十分紧张。
少年眉宇皱起,正想开口回答,忽然破窗中又爬入一个身影。
“哎哟我去,长薄,你可追死我了。”来人同样是个稚嫩的少年,模样与先前一个无二,只不过,看起来稍微调皮讨喜一些。白流萤收了功法,装作昏昏欲睡的样子。
“兄长……你,你怎么来了?”陈长薄放下剑,回头匆匆看了一眼刚从窗边跳进来的陈长恬,随后紧盯着白流萤道,“也好,方才我逮到一个吃人心的野妖,你帮我一起收了她。”
原来是双胞胎啊。
白流萤低着头引人注意地咳嗽了下。
陈长恬浅色的眸子这才瞟了一眼已经裹得像只粽子的白流萤,随后嘶地吸了一口冷气,对着陈长薄尬笑道:“长薄,你傻啦,这不就是个普通人嘛,她身上根本没有半点妖气啊。”
“怎么可能!我刚刚分明听见有人喊救命来着,以防万一也必须带回平水泗审问。”陈长薄仍然半点不松口,理直气壮。
陈长恬搔了搔头发,还是一副笑脸盈盈,粗略看了看地上的两具死尸,连连摆手道:“嗨,掏她们心的不是寻常邪物,根本就看不见……而且她身上也没有沾血,说不定那东西已经逃遁了呢?”
“可是。”
“别可是了,长兄如父,你得多听听我的才对,不要总一意孤行。”
“可是,长恬,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其他前辈一样拿下个像样的妖怪呢……”
“没事不急的,你看阿姊,桃李之年了都没拿下过妖怪,再看看我,不一样没抓过妖?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白流萤的脸色沉下来,眼底闪烁着复杂的光。
她,还是那样吗。
那个,在陈氏的讲堂每天混日子的聒噪小丫头。
“嗨,下次你得请我吃酥心糖啊!”
对啊,记得上辈子她好像很爱吃甜的。
只是她什么时候多了两个弟弟?她父母不是早死了吗?
“二位,请问可以放在下走了吗。”
“当然不行!”
“诶,长薄。”那个叫长恬的少年捅了捅他的手肘,对着白流萤歉笑道,“不好意思啊,我这个弟弟他脾气不好,回去我一定好好管教,那个……”
陈长恬低声念了一句口诀,那串束缚在白流萤身上的符咒慢慢化为灰烬。
“姑娘你走吧。”
整个过程,陈长薄的一张脸黑得可怕。
白流萤只觉得自己被他盯的全身发麻,竟然动不了了。
“姑娘?姑娘?”陈长恬的手在她眼前挥着。
转而他恍然大悟,有点生气地看向陈长薄。
“陈应!你给我住眼。”
这乍一听有点搞笑的说辞。可待陈长薄收回视线,白流萤真的才有了能动的力气。
“这个……那个哥哥啊,我刚刚是怎么了?”
说来也好笑,她一个曾经祸乱苍生的老妖道现在居然管陈氏的小辈叫哥,以前可从来都是陈清晖叫她……也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白流萤心想,嘴角爬上一丝笑意。
“哦姑娘你有所不知,我这个弟弟,一生下来就有种怪癖,就是爱死死盯着极讨厌的生物看,更奇怪的是,如果不是修为高一点的前辈,被他这么看的人大多很难动弹。”
这个说法。
很容易就能联想到一张万年臭脸。
白无横。
不过听说她这个大师兄现在可是混得风生水起啊。
难道,这两个孩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