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连着几天燕庄泽都守在景迟身边, 关怀备至惊呆了众人,也惊讶了池锦。
这日, 阴沉了小半个月的天空放晴, 池锦看着窗外依旧盛开的寒梅,再看看帮他小心翼翼吹鸡汤的燕庄泽, 疑惑道:“你真的不忙?这么几天了都没见你出去。”
燕庄泽将我热度刚刚好的鸡汤舀一勺递到池锦嘴边,轻声道:“真的不忙, 朝中事务我已经做好安排了, 下面的人只需要执行。”
他在得知景迟有孩子之后,便连夜讲朝中事务交代出去,林丞相会让人协助办理, 且没了林丞相开那个头, 这段时间也没人来问起景迟之事,燕庄泽倒是得了个清净。
至于林丞相为何不在询问?他还在头疼自家的事呢, 据暗卫反馈说燕行澈都住进丞相府了, 怎么撵也撵不走。
池锦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鸡汤, 时不时地燕庄泽还要自己喝一口,然后满脸都是幸福的荡漾, 看得池锦一阵无语, 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人了。
最近日子的确过得舒坦, 有燕庄泽陪着, 就算干坐着也不会感到无聊,只是依旧没有性|生活,燕庄泽也不知道在怎么回事, 喝个汤都会蹭下勺子过过瘾,偏偏到了晚上就装死装睡。
逐渐开始禁欲?
池锦撇撇嘴,郁闷地摇摇头拒绝了递到嘴边的鸡汤,鸡汤再美味再暖心,也没有实际行动让人来得振奋。
当然,这些细节是沉浸在忐忑紧张和喜悦中的燕庄泽无法领会的,就算领会了也会选择性忽略,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燕庄泽美滋滋地将剩下的汤喝完,慈爱的目光一眼一眼地瞥向池锦的肚子,视线往上还有池锦那水润的双唇……
心一狠将头扭开,抵制一切邪念,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燕庄泽不禁发出一道用心良苦的感叹声。
他自己都快被感动哭了,相信景迟知道后也会被感动到,然后慢慢接受他们的小宝贝。
然而池锦并没被感动到,要不是他能感觉出燕庄泽是有反应的,他都快以为这人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毛病,一言难尽地侧头看向窗外:“我们出去走走吧,这些天呆在屋子里骨头都快酥了。”
“去御花园?”燕庄泽询问道,的确应该多走一走,适当的走动对身体也是有好处的,对孩子的健康也好。
“就去御花园吧。”至少还有点花可以看。
燕庄泽半搂着池锦出了养心殿,自是前呼后拥,路上都一个小石子都会被提前清理,免得绊到贵人的脚。
被冰雪覆盖而沉寂的御花园仿佛都因人群的到来而鲜活了些,全身心都托付在燕庄泽身上,池锦只需要赏景便好,此时他才发现原来冬天的御花园也是别有韵味的。
白皑皑的一片中,偶尔露出星星点点的梅红,四季常青的翠竹叶上堆了雪,深绿上多了一片白,也是十分好看。
脚下的青石板路被扫得干干净净,在雪白的世界中更加显眼,蜿蜒曲折就像通往神秘远方的幽径。
此时的御花园没有夏虫的吵闹,秋日的蜜蜂蝴蝶,有的只是雪压弯枝头的清脆咔嚓,静极了。
燕庄泽和池锦一手十指相扣,两人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从交汇处传来,步调一致地走在仅供两人过的小路上,穿过一道道拱门,池锦竟然有一种走到天荒地老的想法。
天边突然下起了鹅毛小雪,有雪花飘到池锦的鼻端,“阿啾!”
池锦揉了揉肉鼻子,浑身一个激灵,一旁时刻关注着他的燕庄泽连忙将他笼罩在自己宽大的袖子里,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冷了?”
他看了看天:“下雪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池锦摇摇头,吸了吸鼻子道:“我没事,鼻子吸到雪了,再说了下雪才有意思,多好看啊。”
见池锦喜欢看雪,燕庄泽也不忍心拒绝,抬眼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个亭子,便道:“我们先去凉亭坐坐吧,那里也能看雪。”
“嗯嗯,听你的。”
他们进了凉亭,燕庄泽担心池锦凉着饿着了,立马吩咐宫人去准备暖炉糕点。
燕庄泽抱着池锦在亭子里坐下,一道道冷风吹来,他担忧地看着兴致勃勃的池锦,不忍心打扰他的好兴致,起身道:“我脚程快,去给你拿件狐裘来。”
池锦还来不及出声拦着,燕庄泽就跑得只生一个黑点了。
本以为今天暖和,出门便没带其他的衣服,没想到奏走到半路竟然下起了雪。
看着燕庄泽匆匆跑远的背影,池锦感觉心里暖暖的,肚子也暖暖的,既然朝中的事都不忙了,也许,他也该把那件事坦白出来。
雪持续飘落,池锦愣愣地看着前方等燕庄泽回来,他不在自己都没心思赏雪,忽然前方纷飞的浅白色雪幕中走出一道玫红色的身影。
那人正款款而来,带着几分熟悉的狂野张扬之气。
熹嫔在宫里听到下人汇报皇上同一男子举止亲密地去了御花园,她不知怎么的就生出了过来瞧瞧的念头,随便挑了一个方向走,竟然真让她给遇上了,且皇上似乎还不在。
也是,皇上日理万机怎么可能时时刻刻陪着这个男狐媚子,也不过是图一时新奇罢了。
反正要不了多久,不管是这个小白脸还是高高在上的皇上,都会跌落尘埃!
熹嫔脸上浮现出胜券在握的骄傲,一脸不屑地来到了凉亭前,不顾宫人们的阻拦走了进去。
一旁的宫人面面相觑,也不敢去得罪了熹嫔,只好围在池锦身边小心护着,以免两人发生冲突出意外。
熹嫔不屑地瞥了眼这些宫人,随后挺直腰看向中间的池锦,敷衍道:“这位……公子?也不知该如何称呼,毕竟皇上也没个说明。”
言下之意你无名无分,还不值得我行礼。
池锦对这些也太不在意,淡淡地瞥了眼幸灾乐祸的熹嫔,只要没有实际地影响到自己,管别人怎么说呢。
熹嫔脸一垮,心说这人可真是不识好歹,冷哼一声道:“公子还是尽快让皇上正正名吧,你恐怕是不知道,之前备受宠爱的锦妃已经死了,娴嫔也进了冷宫出不来,宫里正好缺人”
这人脑子是进了雪吗?池锦无言地看着熹嫔的表演,怪不得这人以前就斗不过娴嫔,大张旗鼓跑他面前来,就为了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然而熹嫔对自己危险的言论毫无所觉,甚至坚信马上自己便能翻身出宫,而燕国也即将沦陷,这皇宫也终究困不住她。
思及此她大脑一个兴奋,更加口不择言:“我这也是好心提醒你,也不嫌弃你是个硬邦邦的男的,要知道等皇上新鲜劲一过,还不是觉得身教体软的女子更得心,而你自然被……”
“你在说些什么!”一声低吼从背后传来,熹嫔被吓得猛然一顿,池锦面上一喜也往她后面看去。
凉亭口,匆匆赶来的燕庄泽手里抱着厚厚的狐裘,神情震怒,看着熹嫔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四周的宫人们也反应过来,连忙齐齐下跪。
一时间凉亭里噤若寒蝉,熹嫔转身看到去而复返的燕庄泽,脑子被雪吓得清明了一瞬,这才想起燕国也还没沦陷,燕庄泽现在也是好好的,自己……还依旧是这后宫中的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