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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1/2)

下午的变形课上异常热闹——这已经是克莱尔第十次把桌子上的信纸变成一条大黑狗了。所以教室里现在有十只黑狗在狂吠着,它们在教室里狂奔,灵活地穿梭在桌椅之间躲避着麦格教授让它们变回原形的咒语。</p>

第一只被变出来的黑狗最为活泼,它身躯壮硕,摇着尾巴跑到克莱尔身旁,把前脚搭在她身上站立起来,伸出湿漉漉的舌头舔着她的脸颊和头发——它的口水居然是柑橘味儿的。同学们都开怀大笑,争先恐后地弯腰摸着黑狗,和它们闹成一团。</p>

克莱尔面无表情,就好像那些黑狗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一样。这节课的任务是把信纸变成会说话的套娃,目的是锻炼同学们的空间想象能力,也就是把“单层”物品变形成“多层”物品的能力。克莱尔早在暑假的时候就成功使用过同样原理的变形术了,她当时把一张蔓越莓薄饼变成了蔓越莓千层。不过基于甘普变形法则,她变出来的千层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食物,就连过来闻闻味道的酒鬼和姜饼都一口没吃,直接走掉了。</p>

但是现在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成功施展变形术了。就算她念出了正确的咒语,用标准的姿势挥动魔杖,仍然会把信纸变成一条黑狗。</p>

最后麦格教授生气了,她举起魔杖念着什么威力极大的咒语,一股强劲的风从她的魔杖里射出,然后那十条黑狗都变成了一张张羊皮纸,被风卷得好高好高,然后再缓缓飘落,像极了秋日里飘零的落叶。</p>

或许这应该叫“狗皮纸”,格罗瑞亚想到。她意识到听了那个广播后克莱尔的情绪很不稳定,但是她没有想到这对克莱尔来说会是一个这样大的打击。克莱尔昨晚早早就钻进了被窝把头蒙在被子里,不过她似乎一夜没睡,因为她今早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和肿得像水蜜桃一样的双眼出门上课了。而且她的面色像纸一样苍白,手里的魔杖一直不安地颤动着,偶尔冒出微弱的火花和漆黑的烟雾。</p>

“要不你今天请一天假吧,克莱尔。”格罗瑞亚在中午吃饭的时候说,“还有,你需要吃一些东西,你不能早上和中午什么都不吃。”</p>

“我没事,格罗瑞亚。”她的声音很小,端着一杯苹果汁小口小口地喝着,“总会有牺牲的,我早就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了——而且我真的不饿,真的。你快一点吃,我们还要去预习一下麦格教授这节课要讲的内容呢。”</p>

格罗瑞亚居然信了克莱尔的鬼话,直到在下午变形术的教室里闹出这样的事情后,她才发现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p>

变形术下课后克莱尔径直走回了寝室,没有和格罗瑞亚一起去大礼堂吃饭餐。“克莱尔,我们聊聊。”格罗瑞亚回到寝室后把装着冷掉了的三明治的盘子放到她身旁的桌子上,“你现在必须把这份三明治吃了。你不能一天都不吃饭——”</p>

“谢谢,但是我真的不饿。”克莱尔生硬地拒绝了她。</p>

“你不能这样。再这样下去你可能连一个正确的魔咒都发不出来了——看看你在今天变形课上都做了些什么——你没有办法控制你的魔法了。”</p>

克莱尔举起魔杖想证明一下自己,便指着盘子里的三明治说:“消隐无踪。”三明治消失了,但是同时盘子、桌布还有放在桌子上的墨水瓶都消失了。</p>

格罗瑞亚耸耸肩,指着空空如也的桌子做出了“你自己看”的口型。</p>

克莱尔沮丧地垂下头。</p>

“你说这场战争什么时候能结束呢?”她说,“我还要失去多少个朋友,伏地魔才会死掉呢——又或者他什么时候才能把我们都杀死呢?”</p>

“没有人会知道,克莱尔,没有人。”格罗瑞亚坐在她身旁说道。</p>

克莱尔苦笑几声,便不再说话了。</p>

“但是我们都知道,战争总会结束的。而且一定是伏地魔输了…”格罗瑞亚轻声说,“我们要坚信这一点。”</p>

克莱尔点了点头,她依旧没有说话。</p>

晚上八点钟一到,她就抱着收音机盘腿坐在床上,用魔杖指着收音机,一遍遍地说着“梅多斯”。她讨厌设定了这个暗号的人,因为每说起一次多卡斯·梅多斯的名字,她都感觉有一根利刺穿透了心脏。</p>

梅多斯——梅多斯——梅多斯。</p>

她是一个那么厉害的女巫,甚至都可以和埃德加·博恩斯相提并论了,而埃德加要是再活上十几年,或许可以和邓布利多教授相提并论了…食死徒根本就打不过她,一定是伏地魔亲自杀了她,又或是上百名食死徒围成圈儿攻击她一个人——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p>

克莱尔闭上眼睛回忆着,嘴里仍旧在无意识地嘀咕着“梅多斯”。她上一次见到多卡斯·梅多斯是什么时候?大概是在曼彻斯特的图书馆里——她笑着大声说:“我倒是希望几个月后凤凰社就不存在了…我们越早解散越好,不是吗?”</p>

那天她穿着好看的长裙,像一个从画报上走出来的漂亮又羞涩的麻瓜女孩。她在镜头前显得有些拘谨,但是她依旧毫不吝惜地展示着最灿烂的笑容。可是当她把头发盘起、换上她最常穿的麻瓜工装裤的时候,她就从一个迷人的女巫变成了最可靠的战友。费比安曾经笑着打趣说,多卡斯穿上工装裤后活脱脱就是一个专门刷红色油漆的麻瓜油漆工。</p>

已经是两个多月前的事情了。克莱尔又怎么能想到那会是最后一面呢?那天人太多,她甚至都没能和多卡斯说句话,只有在开完会她离开的时候才挥了挥手。</p>

直到八点十分,收音机都没有任何反应,克莱尔才收起了魔杖,把收音机放在床头。她平躺在床上发呆,然后就又到了该睡觉的时间…和昨天一样,她睡得很早。</p>

格罗瑞亚还在一旁咬着羽毛想着明天要上的魔药课和魔咒课的作业该怎么写。她想问问克莱尔是什么时候写完的,但是她看着克莱尔那疲倦至极的脸色,最终还是没有开口。</p>

让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克莱尔根本就没有写这两门课的作业。</p>

“对不起,教授。我忘了写作业了。”克莱尔低着头说道。当然,这不仅因为她想做出一副很愧疚的样子,还因为看弗立维教授的时候她确实需要低头。</p>

“哦,坎宁安小姐,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弗立维教授说,“但是看在你的作业一直完成得很好的份上,下次上课的时候记得补交过来就可以了。”</p>

克莱尔点了点头。</p>

下午的魔药课上,克莱尔对斯内普教授重复着这句话:“对不起,教授。我忘了写作业了。”</p>

在她身旁的格罗瑞亚倒吸一口凉气。克莱尔绝对是整个霍格沃茨里唯一一个敢不写魔药课作业的人。</p>

斯内普眯起了眼睛。“勇气可嘉,坎宁安小姐。”他慢条斯理地说道,“今晚八点,到我的办公室。你获得了一周的禁闭,因为你年纪轻轻就开始健忘。”</p>

“对不起,教授。我晚上八点有事。”克莱尔平静地说道。</p>

全班同学都倒吸一口凉气。</p>

“很好——很好。”斯内普薄薄的嘴唇扭曲成可怕的微笑,这让他看起来更阴森了,像极了童话故事里要把小孩子吃掉的邪恶的老头。“你是转院去了格兰芬多吗,坎宁安小姐?”</p>

“没有转院,教授。”克莱尔依旧用那种无比恭敬顺从的语调说着大家都不敢说的话,“我每天晚上八点要喝魔药,之后就要睡觉了——这是圣芒戈治疗师的安排,我不照做的话会危及到生命,教授。”</p>

格罗瑞亚发出了一声微弱的介于喷嚏和咳嗽之间的声音,像极了霍格沃茨特快喷出第一缕蒸汽时略有阻塞的爆破声——她以前从来不知道克莱尔有这样高超的撒谎技巧,无论是她的语调还是表情几乎都看不出任何破绽,除非用摄魂取念才可能会知道她在撒谎。没人能猜到实际上她只是惦记着她的咬舌猫广播罢了。克莱尔知道这是她憋笑快要憋不住时的表现,便趁着斯内普转头看格罗瑞亚的时候使劲地瞪了她一眼。</p>

“里德小姐似乎有话要说?”</p>

“没有,教授。我只是感冒了,嗓子不舒服。”格罗瑞亚小声解释道。</p>

斯内普转过头来看向克莱尔,轻蔑地撇了撇嘴。“那么,下次上课时我希望可以看到坎宁安小姐的作业。因为你比其他同学晚交,所以你需要写两倍的长度。有意见吗?”</p>

“没有意见,教授。”克莱尔依旧低着头说。</p>

“很好——斐尼甘先生,你为什么把魔杖放在了桌子上呢?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意图再次炸掉魔药教室,格兰芬多为此被扣掉十分。”斯内普讥讽地笑着,这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在接下来的这堂课里会有异常糟糕的处境。</p>

下课后,斐尼甘狠狠地瞪了克莱尔一眼,他认为是克莱尔惹怒了斯内普,斯内普才把火气全都撒在了他身上。然而事实上克莱尔根本没有注意到斐尼甘。格罗瑞亚一脸羡慕地对克莱尔说:“你真厉害——我是说,那可是斯内普啊!”</p>

“你也可以做到的,格罗瑞亚…他又不会杀了你。我是说,就算他想杀了你,他也不会在霍格沃茨里动手的。敢在霍格沃茨里杀人的只有伏地魔——而且前提还是邓布利多教授已经死了。”克莱尔兴致缺缺地说道,“可以帮我带点吃的回寝室吗?我不想去大礼堂了。”</p>

格罗瑞亚点了点头,二人在下一个路口就分开走了。格罗瑞亚开心地想,克莱尔似乎慢慢走出了多卡斯·梅多斯被杀害的阴影,因为至少她今天开始吃饭了。有了食欲,身体就不会垮,心灵上的创伤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愈合的。</p>

可是当她拿着汉堡和薯饼回到寝室的时候,她看到克莱尔抱着收音机坐在床上,嘴里不停地说着“梅多斯”。</p>

“嘿!现在才六点多——”格罗瑞亚压下她那不停敲击收音机的魔杖,“先吃饭,然后我们一起写作业吧?我会记着看时间,快到八点的时候我会喊你的。”</p>

“哦,好。”克莱尔把收音机放到一旁,开始吃汉堡。她咬下一大口后,格罗瑞亚才发现她今天带回来的汉堡里的酱是克莱尔最讨厌的那种塔塔酱,但是她似乎没有尝出任何味道,大口大口地吃着。</p>

格罗瑞亚推翻了自己的判断——克莱尔的状态依旧很糟糕。</p>

克莱尔不可能一直躺在床上发呆,八点十分依旧没有广播后她还是不情不愿地写起了作业。但是所有科目的作业她都写得极其敷衍,她把每一个字母都写得超级大,并且翻来覆去地重复着同样含义的句子来凑字数——于是她用了一个晚上就补齐了落下的所有作业。</p>

“要是伏地魔打进了霍格沃茨,我们应该就不用写作业了吧?”克莱尔忧心忡忡地问道。</p>

“我们可能连期末考试都会取消了。”格罗瑞亚说,“要是神秘人接管了这个学校后——我们就要写《虐杀麻瓜的三百种方法》了。”</p>

格罗瑞亚这个玩笑太拙劣,克莱尔笑不出来。</p>

她显然不单单是不想写作业,她现在简直丧失了做任何事情的斗志——有什么必要写这些作业呢?又有什么必要每天去三次大礼堂享用那些美味丰盛的食物呢?她的凤凰社的朋友们正在困境中面临着生活死的考验,拼尽全力挣扎着生存下来,她却在霍格沃茨写着《四分五裂和粉身碎骨的区别》。这简直太可笑了。</p>

咬舌猫广播已经连续一周没有播出了,克莱尔决定给费比安·普威特写一封信询问一下情况。她斟酌再三,扔掉了四张信纸才写出了一封即使被食死徒截获也得不到任何有用信息的信。</p>

酒鬼现在没有在寝室里,克莱尔在猫头鹰棚里找到了他。他身旁正围着四五只母猫头鹰,听着他叽叽喳喳地讲些什么。</p>

“酒鬼,别再勾搭小姑娘了。”克莱尔不开心地说,“我这儿有一封信要你送。”</p>

酒鬼飞过来,落到了克莱尔的前臂上,伸出一只脚让她把信绑在他的腿上。</p>

“是给费比安·普威特的…”她说,“你听我讲——你可能找不到他,因为他很有可能在被咒语保护着的房子里。但是拜托你可不可以在他之前常常出现的地方等等他?他总会出门的…拜托了,酒鬼。我很需要他的回信,十分需要。等你回来我会给你买最贵最高档肉质最好的非洲跳鼠肉干,好吗?”</p>

酒鬼快活地鸣叫一声,用头蹭了蹭克莱尔的脸颊。克莱尔终于笑了起来:“好了,好了。快走吧。”</p>

酒鬼飞了起来,他伸长翅膀,在猫头鹰棚屋里盘旋着,那群母猫头鹰纷纷张开翅膀,和他击掌——不,是击翅。然后他才飞走,慢慢消失在远方。</p>

最近几天阴雨连绵,克莱尔的情绪一直很低落。三天过去了,她没有等到咬舌猫电台的广播,也没有等到酒鬼和费比安的回信。她倒是等来了斯内普教授的越来越让人难以忍受的嘲讽。</p>

“坎宁安小姐,你的字为什么这么大呢?你抢了家养小精灵刷马桶的刷子来写作业的吗?”</p>

“坎宁安小姐,你是被斐尼甘先生附体了吗?难道我没有很清楚地说,加入一滴水蛭的汁液就够了吗?我要怎样说你才能明白呢?”</p>

“坎宁安小姐,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作为院长可以有开除学生的权力。如果我哪天真的有了这个权力,我会把它第一个用在你身上。”</p>

不只是斯内普,其他教授也都开始对克莱尔最近的表现表示出了不满和指责。她从教授们都喜欢的好学生瞬间变成了最讨人厌的学生。克莱尔每次都会表现出乖巧又内疚的样子,低头接受着批评。然而她的心思根本就没有在这里——她一直想,酒鬼怎么还不回来呢?她的那些朋友们都还好吗?</p>

一个星期过去了,酒鬼始终都没有回来。克莱尔开始懊悔自己把他派去送信了,或者她至少要说一句“实在找不到就回来吧”。她其实不算很了解酒鬼——酒鬼作为一只很擅长撩妹的雄性生物,他最看不得女孩子红着眼睛拜托他做些什么事了——即使是人类女孩也会让他无比心疼。所以酒鬼一直寸步不离地蹲守在费比安·普威特家门口,他的经验告诉他克莱尔要找的人就在里面,只是他飞不进去而已。</p>

这没关系,酒鬼斗志满满地想到,普威特总会出门的。只要他出现一秒钟,他就会立刻扑上去把信送给他。这世上有他酒鬼送不到的信吗?没有!</p>

又过了几天,克莱尔没有等到酒鬼回来,姜饼也意识到了他少了一个伙伴,一直在不安地喵喵叫着。晚上八点,克莱尔依旧抱着收音机,用魔杖一下一下地敲着它,嘴里念着:“梅多斯——梅多斯——梅多斯…”</p>

八点过五分,她想今天或许也会像之前一样,没有广播了——就在这时,里面突然传出了阿不福思的声音。</p>

“喂?喂——有声音吗?……好像有了。听众朋友们,咬舌猫终于回来了。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听到我说话,但是——我就这样说下去吧。唉…唉。”</p>

“小声点儿,姜饼。”克莱尔安抚着姜饼,把他抱起来放在膝上,然后再把收音机放到他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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