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人似乎对温凉颇为忌惮,倒也没再动了。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温凉感觉得到,他在思考对策。
突然,黑雾人脚下一动,抬腿向他们袭来,温凉轻轻巧巧的一避,闪到一旁。这一脚带起的风在地上划出了一道半圆的痕迹,足可见力道之大。
温凉还没来得及皱眉,他又是一脚袭来,依旧带着恐怖的力道,在地上划出了一道痕迹。
温凉本不欲与他多做纠缠,不料身后的小弟子们倒是很有骨气的不要他保护,自己持剑动起了手。温凉也就乐得清闲,站在一旁作壁上观。
黑雾人的脚法看似凌乱实则有序,在地上画出的痕迹逐渐形成一个图形。
温凉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他的腿法不同寻常,不过几招就看出了端倪,他也不点破,随手摸出一打符纸,不慌不忙的翻了半天,翻出一张夹在指间,像是不经意的一抬手,符纸飞出立刻引来一阵大风,将方才黑雾人辛辛苦苦一招一招用痕迹画出来的法阵毁了个干净。那阵法是个缩地千里的法阵。
此时黑雾人见逃跑无门,倒有了索性破罐破摔的勇气。他出手比原先更狠上几分,招招致命。
那帮小弟子虽说出自大家门派,但多少年纪小了一些,缺乏经验,那黑雾人背水一战也算是有几分实力。因此这一帮人打一个,一时间竟然也有点不分上下的意思。
不过这黑雾人招数虽狠厉,但因为急切与愤怒,反倒破绽百出,此时一颗石子突然破空而来,正打在了他的膝盖上,他的身形一个不稳,招式就破了。小弟子们用禁锢术将他束缚住。
温凉对他们笑笑,“好生照看着点吧,就这么一具全尸。好歹星临道长生前人不错,别让人死都死了还要尸体遭罪。”
“你少假惺惺,谁知道你是不是和他一伙儿的,自己的身份来历还不明不白的呢,少在这里对我们指手画脚!”
温凉饶有兴趣的挑起一边的眉毛,倒是没被激怒,他也不屑于和无知小辈计较。
不过不计较归不计较……
他倒是真好奇,想知道是谁敢如此大言不惭。
说话的人也是个少年,也是一身白衣,眉间却没有朱砂印。
当今这个时代,修道界多以白色为尊,因此大半的门派校服皆是白色,只在衣襟、衣袖等细微处有所不同借以互相区分。除此之外,各门派的佩饰也是不尽相同。修道界有三大门派,名声很是响亮,分别是灵肃派,芪山派和兰渝派。
刚才那个手中持剑,眉心有一道朱砂印的小弟子就是出自芪山派。他的白衣衣襟领口处嵌有同等质地的月白色布料作为装饰,袖口处也绣了月白色祥云纹,腰间佩着一块通体洁白的玉牌,上面刻着他的表字。
芪山派弟子只要能力足够,即便未及成年也可以出来执行一些简单的任务。因此一般来说,他们成年后都会有一定的名气,就不必再佩戴用以表明身份的玉牌,可以随心佩带一些清雅的饰品。
再比如说兰渝派。兰渝派校服样式与芪山派很是相像,仅是配色不同。兰渝派是三大门派中唯一一派收归小门派为地方分部的,因此财力最是雄厚。自上而下分三个等级,兰渝正派者配金线,在下一级配银线,最末一级配铜线。腰间佩饰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玉,也按等级依次镶金线、银线与铜线。
至于灵肃派则是自诩为修道第一门派,以太阳为尊,他们的衣物是以明黄色为主,嵌以金色的花纹装饰。他们鼎盛时期曾出山助当时的天子收复江山,因此受当时天子恩赐,被允许使用皇家专用的明黄色,区别只是不绣龙纹,可见其地位之尊。不过灵肃派多年前被温凉血洗过一遍,如今残存的灵肃派早已不复从前,不过挂着个第一的名头苟延残喘罢了。
话说回来,刚才那个说话的小弟子也是一身白衣,但是领口、袖口处以及佩饰配的是铜线。腰间的和田玉上背面写着他的表字,正面写着他的所属门派——天元派。
哟,这不是那个不识货,还把他当做妖道的冒牌货赶出大门的天元派吗?
这天元派倒真是有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呢。也不知上头的兰渝派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门下还有这样不成器的小门派。
那人甫一发言就被身边的同门子弟瞪了一眼,缩着脖子不敢再开口。温凉本来就没打算计较,不过是发觉他出自天元派觉得好笑,因此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说话。
谁知他还没任何表示呢,芪山派里就有小弟子为他出头了:“刚才是这位道长出手帮了我们!要不然就你那身手,连那人的一脚都挡不住!方才还尽拖后腿,此时居然还有脸在这里说些风凉话!”
这下温凉是真的惊讶了,甚至更甚,他几乎被这个替他说话的芪山派小弟子吓了一跳。芪山派对弟子管教极严,教出来的弟子是出了名的有教养,甚至温凉都觉得有些刻板无趣,仿佛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这个小弟子却……如此直言洒脱。
果然,他一说完,先前那个持剑的芪山派小弟子立刻就呵斥了他:“玉生!注意言行!”又对那个天元派弟子微微低头,“抱歉,舍弟刚入芪山门下,不懂礼数,还望见谅。”
他这么一说,原本就没理的那个天元派弟子自是更加没话说,红着脸也对他点了点头就走了。
温凉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的看着这兄弟俩,嘴角不禁染上浅浅的笑意,这两个芪山派的弟子,虽性情不同,若是中和一下,却是和那个人有着莫名的相似之处。
不过,毕竟都是芪山派的弟子嘛,相像也没什么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