喰种搜查官养成学校简直比小学都好进，但是毕业后能不能成为独当一面的搜查官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也许是因为大多数人并没有当搜查官的志愿，ccg又需要大量的炮灰下等搜查官，只需要证明你是人类即可以通过检测门再加上心理没有问题——后一点也基本可以忽略，搜查官的变态比例不小。

这几乎是没有条件的条件，绿川遥轻易地通过测试，又幸运地赶上了今年的“开学”。

所以，心理测试的分数偏低，也是完全可以忽略的对吧？

手机收到通知和一张需要打印出来的入学证明图片，代表绿川遥正式踏上了成为搜查官的道路。当然，这只是第一步而已。

……无聊。

绿川遥锁住手机，又是一副烂泥样瘫在床上。

离正式开始学习，还有接近一个月。普通学校九月末才开始新的学期，而搜查官学校开学则在九月初。

一个月啊……上课的时候还不觉得一个月多么漫长，一放假又无事可干时这一个月几乎能让人退化成草履虫。

玩手机、看电视、玩电脑这些活动统统pass，绿川遥现在已经不觉得它们有趣了。

……啊，果然人是群居动物吧？

再去找有马先生？不不不，有马先生是他所憧憬的人没错，那张脸和发色也很合胃口，但是……总觉得有马先生不太好相处，尤其两个人都是冷场帝。再说，总去打扰一个不熟的人也不太好。

认识的，有趣的，熟悉的人。完美符合这三个条件的，也就只有……

绿川遥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从床上猛地坐起，因为脑供血不足眼前黑了几秒，然后迅速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准备出门。

记忆没有出错的话，遥应该在……

“会被ccg盯上。”太过不符合往日的行动规律。

“散步而已。”谁会注意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游荡？

两个长着同一张脸的人一起坐在河边的石头上，盯着水面泛起的波光。

“我后悔了。”本以为找遥聊聊会很有趣，但是……果然不愧是同一个人吗，连无趣都是一样的。

“我也不想见到你。”遥的嫌弃摆在了脸上。

人，不对，自己的性格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在另一个自己没出现前十分想要一个能完全跟上自己脑回路、说的梗对方都懂、爱好相同的朋友，却在真正有了之后反而想保持距离。

不安吗？也许吧。无论是绿川遥还是遥，都不喜欢自己被人看透的感觉。

“放弃舒适的被窝选择出来见你果然是个错误的决定。”绿川遥叹道。

“赶紧回去弥补错误。或者帮我找嘉纳。”遥只知道嘉纳在金木研十八岁的时候在20区的某个医院当医生，后来又谜之光明正大地研究喰种与人类融合。除了这两个在动画中出现的时间段，遥根本不知道嘉纳在哪里。

“虽然你这么说……你做不到的事我怎么可能做到？”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如果……把嘉纳医生在这个时间杀死，我就看不到动画剧情了。”是的，在绿川遥心里，看热闹的优先级比较高。

“醒醒，你的中二暴露了。在我发现自己是喰种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注定被卷进去——你也一样。”遥get到绿川遥的脑电波，看热闹不嫌事大。但是看热闹的某个前提是，自己不是组成“热闹”的一部分。

“会吗？我就算当了个炮灰搜查官，不是还有你来给我救场。你是喰种也无所谓，老老实实地待在一个地方，伪装好了也不会有人来找麻烦，特别是我也可以帮你打掩护。”绿川遥不觉得他们会被卷进去，那些战力爆表的喰种与搜查官，有哪个会闲着无聊跑来找麻烦？

“这就是我们的不同。——说起来，就算一开始是同一个人，这几个月的经历不同，也足以让我们出现差异。我是真的想避免人类被变成喰种这种事，如果你经历过和我一样的事，你也会这么想。”

我也收到了记忆——绿川遥刚想这么说，就被遥打断了。

“记忆和亲身体会，还是不同的。”遥说。他的牙齿咬住下唇，眼神垂到地上，也许是想到了过去的事。

“是啊，的确不同。”绿川遥赞同这句话。“所以你——杀人的感觉，是怎么样的？”绿川遥是真的好奇这个问题。原谅他吧，一个二十年来一直生活在正常人类社会的青年，怎么可能感受过杀人的感觉。因此——好奇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非常不好。无论是那天因为饥饿杀死涉谷先生，还是用赫子杀掉吉田先生，或者是之后为了填饱肚子的杀人——全都，感觉非常不好。”无论当时清不清醒，遥都不觉得杀人是一件可以无视的，不会引起丝毫精神波动的事。

“但是那些是‘别人’吧？”只是陌生人而已，不值得记住，不值得同情，绿川遥是这么想的。“你想试试——杀掉‘自己’吗？”这近乎是在恳求遥，杀掉我吧。

“不想，不试，告辞。”遥直接否决三连。

“这么大岁数了，中二病还没好吗？”遥非常清楚绿川遥在想些什么，无非是，不能向外释放的“死”的本能向内释放了而已，但是又没有自杀的勇气，所以希望另一个自己能杀死他之类的。

“遥，别说什么想死的话，真的到你快要死的时候，求生的本能大于一切。”是的，就像那时明明想投水自尽最后又爬上岸的自己一样。

“我永远会在你身边，我们是一体的。”

“……啧，又不是告白，说的那么煽情干嘛。”过了许久，绿川遥才闷闷地说。

第一次有人对他说，会永远在他身边。不是热恋中的甜言蜜语，不是骗子的花言巧语。这是最显而易见又最容易被忽略的事实——自己和自己，怎么可能会分开？即使分开，他们的心也依然在一起。

“自己对自己好，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个样子，还不曾被鲜血污染。”遥想，这大概的确称得上愿望吧。希望自己永远纯白地活着。

“不可能，没有谁会一成不变。”绿川遥比遥更理智一点，理智到尖锐的程度，像一把叉子，把遥的梦搅得粉碎。“而我，一定要成为搜查官。我们需要保护自己，我们需要力量，我们一定会见证血腥。”

“我也是宋遥啊。多相信我一点，多相信自己一点。我们从来不需要别人保护。”

“……是的，你是对的。”遥笑了，眼前的这个人不是过去的自己，不是未来的自己，而是三个月前被分开的自己的另一半。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不过这次的气氛不像之前那么尴尬，反而很轻松。

“遥，我有点想吃火锅。”遥不客气地提出请求。

“你怎么吃？”喰种吃人类的食物会觉得很难吃，而且吃下去对身体也不好。

“今晚我们的记忆共通的时候，我就能尝到了。有你真好。”

遥没提起，绿川遥都差点忘了这回事。他们会在晚上十二点之后进入睡眠状态时获得对方这一天的记忆，遥可以尝到他本应吃不了的人类食物味道。这对于绿川遥相当灾难，他并不想知道人肉吃起来是什么味道，更不想觉得人肉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