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人走后,陈白安抱着双臂道:“也许该让他说上两句,比如劳燕分飞什么的,毕竟他说了嘛,他的话起反作用……”
“谁要在成亲的时候听这个。我前半辈子不好听的话听太多了,以后可不想再听。”
陈白安有些无奈,说你我才不过二十出头,怎么就把半辈子都给已经过了。
杜循回答说:
“遇见你之前是前半生,遇见你之后是后半生。”
“那你我的这后半生未免太长。”
起初杜循没回过味来,等陈白安转过身去,她的心这才被某个字击中,猛地跳了一下。
陈白安说你我,而不是说你。
也就是说,于陈白安而言,遇见杜循,亦是她的新的开始。
杜循咂摸着这话中的味道,越想越不由得地笑,陈白安却是走远了,得让她嚷嚷着追上去:
“诶,白安,等我,等我!”
后半夜,下了雪。
次日,大雪封山,一封就是半个多月。
她们两个当真在山里像夫妻般模像样地过起了日子。如果说起初讲成亲这种话更像是胡说的混账话,那么这些日子里,她们就是实打实地在做混账事。
胡天胡地,胡作非为。
却是十足的快乐。
家里有的是存着的红薯,晚上两个人围着个火炉子烤红薯,杜循心急,捏了一下红薯后捏自己的耳朵。
陈白安笑话她:“烫?”
“嗯,烫。”
杜循想让她知道有多烫,没忍心拿个红薯真的去挨她,而是转而去捏陈白安的耳垂,让她感受自己指头的热度。
陈白安顺势往她这边一倒,躺在她的膝盖上,听火炉里噼里啪啦的声响和杜循低低的说话声:
“我被我爹关进小院子里的时候,从没想过某一天,我能活得这么自在。”
这好像是杜循第一次向陈白安说自己的事情,陈白安静静地听着,听到最后说我有猜到的,我曾看到了你把自己的腰牌碎在了地上,那时我就在想,你和你的家,大约是有些问题。否则,你不会毁掉你与家中仅剩的唯一的联系。
所以,被人围堵时,陈白安维护了杜循的选择。
到了后面,陈白安困了,拿着红薯吃着吃着就要闭眼睡着,陈白安起来把她背到床边,意外地发现自个儿现在居然能背得动姑娘了。
再过了几日,山中的路好走了一些,有人上山来找陈白安,第一个来的是个高大的青年,他吞吞吐吐的,等着杜循到别处去,别听到他们的谈话。
“这是我的人,你有什么话便说吧。”
青年没理解透“我的人”为何种意思,直接开始讲他的事。
原来这青年是陈白安的师兄,而且这些年来,陈白安的同门师兄弟们找过她很多次,都是为了能请她出来搭救别人的性命。
可是陈白安从不肯救江湖中的人,看上去要把“从不救人”的这个传言贯彻到底。
送走了第四个自讨没趣的人以后,陈白安在屋里烤火,说她还记着山下有个她的病人,是时候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