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宇东将修易接回宁山本部,他的身体状况逐渐好转。因邢玄阁众人都见惯了易容乔装后的将易,加之脸上有剧毒蛟仙虫,平日便以羌姆面具示人。
端午将近,邢玄阁来了位客人。是律吕世家前身的惊蛰派后人之子,名嬴子觅,年少无为,惊蛰派亦败落,纯粹是个混日子的二世祖而已。
虽说是二世祖,到底祖上曾经做过律吕世家的统领。天机府人皆尊称其子一声“少统领。”
邢玄阁人人有差使可做,或练剑习武,或是经营宁山与涢北郡等地商铺。唯独嬴二世祖在邢玄阁两袖清风。只有个同为二世祖的邢超筠,与他插科打诨。
“要说我可是最懂你的人啦,我们这二世祖都不容易啊!”
将嬴子觅拉到清风山内没人的地方,邢超筠偷偷摸摸从袖子里拿出一粒药。
“你帮我看看,这药是纯正的浮泊壁出品吗?你的路子多,这方面肯定见多识广吧?”邢超筠虚心求教。
嬴子觅接过一看,浮泊壁只做起死回生药,是没有这种下流东西的。他不好拆穿,就叫邢超筠勤加习武强身健体,再不济吃点牛鞭虎鞭,总比这个强。
次日宁山本部例行早会,邢超筠把那粒药丸摆在桌上。
这并不是他自己的东西,而是本派剑豪送给邢宇东的。
“我已经找了专人鉴定,这种不三不四的东西,以后就不要给少掌门上贡了。”
众长者的脸皮挂不住,不去羞愧反思,反而一口咬定是污蔑,问是谁人鉴定的?
“是少统领。他以为这粒药是我的,还叫我多多保重身体。”邢超筠冷笑。
主座邢宇东的身旁,不苟言笑的将易隔着面具竟然也传来一声轻笑,众人皆惊。
托邢超筠的福,在嬴子觅本人不知情的状况下,初来乍到就得罪了一大帮高阶剑豪。有人看不过少统领终日无所事事,建议邢宇东给他找个活干。
“少统领不会武功,歪门邪道懂得不少,正好可以派去涢北郡的青楼一条街,让他搜查禁药,维护当地的治安。”
邢宇东听了就是皱眉。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叫嬴子觅去断人财路,他还不懂武功,这不是让人去送死么?堂堂的律吕剑豪,为了报复嬴子觅鉴定药丸的事情,想出这种花招。
正要发怒,修易走过身边,淡淡地说:“把他交给我。”
如此一来,嬴子觅不必去涢北郡青楼一条街送死了。
修易精通射箭,次次命中靶心。邢宇东叫无所事事的少统领跟着他学射箭,也算是学个本事。
天气晴好,阳光明媚,微风和煦。宁山后院有邢玄阁专有的采蓝家和靛青客,借用了校场晾晒染布。每隔一段距离拉好麻绳,将染布搭在上面。风中一片片染布如旗帜猎猎飘扬,覆盖着校场的一爿天空,散发着染料的香气。
嬴子觅拿着弓箭来校场找修易。
那人站在飘香的布帘中间,从对面看只看得到一截双腿,忽而风吹起烟色与朱红的布,露出他的脸。
这么一眼,嬴子觅从面具两个眼洞里,窥见一点点修易的相貌。直到修易朝他的方向走来,嬴子觅回过神,才笑自己怎么会痴痴看着一个男人。
校场之上,修易先为少统领演示。无论是从多远的地方,皆能射中目标,可谓百发百中。修易教箭,一板一眼,一丝不苟。嬴子觅瞄偏一支,他便再递一支,自己再陪着示范一次。嬴子觅一次次失败,他也不恼,也不训斥。只慢慢地让其摸索领悟。
练了整整一天,十支箭过半不会脱靶了。
嬴子觅自己也甚觉丢脸,说:“修易,我就不是个练武的材料,别白费功夫了。”
修易说:“我在家乡有个徒弟,和少统领一样勤勉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