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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兵相接(2/2)

“公主此言差矣,自古成王败寇,微臣若不说,公主尚不知晓这些王室秘辛,何况目不识丁的平民百姓,百姓只知国主英明神武争相拥戴,哪里会管顾他如何登上的王位。”

残日西斜霞光渐暗,玉柏玄心知多说无益,武鸣大弟子的诡辩之辞她算是领教了,起身一揖,“人各有志出处异趣,如今公主为宾我后央为主,叙宾主之谊即可,莫要谈论他国政事落人口实。本宫已打扰多时,还请公主早些安寝。”

玉柏玄曾在儿时见过那时刚登基的前齐国主,清瘦单薄弱不禁风,朝拜母皇也是诚惶诚恐小心翼翼,没曾想竟如此心机深沉。觅冬国主虽碌碌无能,觅冬国力却在长公主掌控之下悄然崛起,名为朝拜,实属试探,淮城之行看似无心之举,难保不是在刺探民情,玉柏玄后悔当初轻视了她,更加恼火枉法之徒令后央蒙垢。

玉柏玄趴在榻上左思右想,开口问道,“离悦,你如何看待前齐的国主。”

离悦的手停顿一下,继续揉搓,“怎会问起这些?”

玉柏玄随口一问,也知离悦布衣百姓,哪能轻易见到国主,她只是心中质疑皇甫霏迟的说辞,谁知她是否歪曲事实添油加醋,污蔑别国国主,意图离间皇姐与自己,心下掂量默不作声。

离悦见她半晌无话,继续问道,“你见过我师姐了?”不提还好,玉柏玄一下子从榻上坐起,惊得离悦心头狂跳。

“起先我还怨你知情不报,如今想起莫不如不认识她,阴险狡诈存心不良,你心思纯正,定是教她搪塞糊弄了,武鸣先生收徒都不查验人品的么?”

离悦转过身用铜盆净手,用布巾擦干,“师姐天资聪颖足智多谋,最像师父。”

“她那是诡计多端!”

“你这是连我师父也骂了,”离悦用手指遮挡嘴角的笑意。

“先生浩然正气,我由衷钦佩,她应该多收几个像你这样的徒弟,再不成像我这样的也比她强,下次再见先生,你帮我劝她,将皇甫霏迟逐出师门,收我为徒。”

“那你可得唤我一声‘师哥’,叫来听听,博得本公子欢心,自然为你说话。”

玉柏玄心心念念要作武鸣的徒弟,此时听了离悦的话喜不自禁,“当真?”转念又摇了摇头,“你比我小,凭什么要我叫你‘师哥’?”

娇俏的鼻尖微翘,凤目水波流转,似真似假,“就凭我先入师门。”

“师哥。”

“你说什么?”

“师哥!”

“听不清楚。”

“师哥!!”

院外的守卫面面相觑,小声交谈,“公主的花样真多......”“你还记得不久之前么,夜公子先请了驸马到霜雪阁,又去书房请了公主,接着又去竹园急匆匆地请了离公子,之后驸马由公主搀着蹒跚而出......”

守卫相视一笑一脸敬佩,“公主好体魄!”

玉柏玄待离悦离去后,来到霜雪阁,自上次夜有霜从宫中回来之后,她每天都会留宿在霜雪阁,愈加在意难分难舍。

一进院门,月色如水树影婆娑,树下的石案旁站着一身华服的夜有霜,紫金发冠别着玉簪,玄色外袍边缘处用暗金线勾勒,腰封外束着玄色革带,紫金带钩一侧坠着白玉禁步,金穗沉沉,在月光下闪烁星芒。

夜有霜喜欢玄色,玉柏玄为他置办了许多衣衫,他却从未穿过,如今映入眼帘的,是无法言喻的高贵清华。

“彼美人兮,皎如碧树粉若晚樱,”玉柏玄来到夜有霜跟前,手指描绘他的轮廓,“目朗星月,夜有霜华。”

“跪下。”

玉柏玄一腔柔情蜜意硬给憋了回去,抬脸向他投去大惑不解的目光。

“罢了,”夜有霜正襟端坐,“你贵为公主,下跪就免了,也不必繁文缛节,只需敬茶便可。”

玉柏玄这才发现石案上摆着茶盏还有红包文帖,打开细看,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和生辰,借着皎洁的月光,隐隐看到上面写着“鄙人玉柏玄,仰慕公子兼资文武,愿委贽行礼,请为弟子。”

“为师连红包都替你备好了,敬茶,”夜有霜神情肃穆。

“你这是......”玉柏玄如坠云雾。

“劈柴烧水生火做饭是谁教给你的,编苇筐捉泥鳅挖灶洞捕山鸡,莫非公主生来就会?更重要的,我连傍身的武艺都已传授于你,还担不起你一声‘师父’?”夜有霜似是痛心。

玉柏玄眨眨眼,若有所悟地感叹道,“这才一个时辰不到,你准备得也太神速了。”

“公主有所不知,为师早有打算,查看过黄历,今日今时最宜拜师收徒,公主还是速速行礼,莫要误了吉时,”夜有霜整理衣衫,危襟静待。

玉柏玄只得端起茶盏,弯腰行礼,“师父请用茶。”

“风太大。”

“师父请用茶。”

“唉,真是年纪大不中用了......”

“师父!!”

“声如蚊呐,旁人耳力不及师父,恐怕听不清楚。”

玉柏玄铆足了气力,“师父!!!”

“好徒儿,玄儿自此可为吾门下弟子。”

两名守卫经过,愈加敬佩玉柏玄。

水苏正帮着离悦清理药房,听见喊声分辨片刻,不由得问,“公子,好像是公主的声音。”

“你听错了,公主又不是乡野村妇,哪会如此粗鲁,那是犬吠,”离悦将药罐擦干,依次摆好。

“师父,徒儿有一事不明。”

“徒儿尽管问,为师定倾囊相授。”

“拜师礼有脱衣这一道么?”

“为师要将心法传授于你。”

“那师父为何摸来摸去?”

“不打通你周身穴位,如何练功。”

“师父,你我同榻有悖人伦。”

“徒儿言之有理,那就在地上。”

“......”

初夏阳光正暖,皇帝与皇甫霏迟在琼台相谈甚欢,一旁的皇甫景沨一改往日的畏手畏脚,也跟着聊了许久。“公主与景沨许久未见,想来有许多话要说,朕政务缠身,就不再作陪了。”

送走了陛下,皇甫景沨更无拘束,殷切地坐在皇甫霏迟的旁边,“阿姐,你比我初见你时更加英姿飒爽。”

当年三国交战,觅冬惨败一蹶不振,当时的国主膝下只有一位公主,两岁的皇甫霏迟,大王子已出嫁,只剩下刚出生不久的二王子皇甫景沨。为求和,觅冬国主献上二王子为质子送往后央,可怜皇甫景沨在襁褓之中就被改变了命运。

皇甫霏迟在幼岁时曾跟随母上前来朝拜,见过人群中瘦小的幼弟,渴求的眼中充满期待,盯着母上的一举一动,盼着她能跟自己说上几句话,母上谨小慎微,只是看了他几眼,再也没有了任何的交流,失望至极的眼神被淹没在仪仗之中。

玉柏炎登基大赦天下,消息传至觅冬,皇甫霏迟便请求母上传书后央皇帝,接回皇甫景沨,哪知跟随诏书一同送来的,还有册封侧君的旨意。觅冬国主正是求之不得,连忙领旨谢恩,金玉布帛首饰铜器连带着奴婢,浩浩汤汤送往后央,皇甫霏迟站在城门之上,紧握的拳松开又攥得更紧。

皇甫景沨虽容貌清秀但身形过于瘦弱,像是一阵风便能吹倒,皇甫霏迟心疼不已,“景沨为何如此瘦弱,可是身体不适?”

“阿姐放心,是我平日膳食用的少。再者说,以色侍人若放任口舌不注重身貌,如何令隆恩长久。”

皇甫景沨说得毫不在意,皇甫霏迟听了却更加心痛,“我的夫侍胖的瘦的我都爱惜。”

皇甫景沨面露惶恐,看了看四周,低声劝道,“阿姐莫要乱说,陛下待我很好,只是陛下偏爱娇瘦,我也是为了讨陛下欢喜。”

午后无风,骄阳似火,让皇甫霏迟更觉憋闷,她心知皇甫景沨的艰难处境,却也无法改变,扯了扯衣领换了话题,“只道觅冬潮热,没想到北方夏日也是如此难耐。”

皇甫景沨看到她衣领滑出的颈链,忍不住上前细看,“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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