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你去吧。”

什……什么这么轻易！鸠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呆了一下，直到黎刅冲他挤眼睛。“谢谢大将军……”“告诉他，晚些时候带上钺金来见我。”

“……”

鸠火这下是真的愣住了。

黎刅也愣住了他实在猜不透冉烈在想什么，“咦将军，你见他的东家做什么……”

“我没同你们说过的。”冉烈摇摇头，声音很轻，“他与我是故交，是我在别仙踪上学时候的……师兄。”

经历了三重打击，鸠火觉得人生实在太过精彩。自家主子居然还认识这么一个大人物，真是深藏不露……

不过自己也不差。被打晕了带进将军府，却毫发无损的出来，实在算得上他平淡的人生里第一桩奇遇了。鸠火边走边想着怎么跟自家主子说，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还是很开心

事实证明，有些事很难预料到。

刚刚走近凤阁，鸠火老远就看到门口围了一堆的人，乱糟糟的。再走近一点他清晰无比地听到了十三的吼声。

“赵夜白！你消停点！”

什么什么，怎么回事？鸠火小跑起来挤进人群里，眼珠子一下瞪得老大。

“这这这……”

赵夜白正穿着女子的纱裙，两腮抹着腮红披头散发的，被小十三抱着腰往堂里拖，那长长的袖子往前一扬轻飘飘落下，雪白的脖颈子和锁骨也露着，活像个唱戏的。

“你丢死人啦，下次再喝这么多酒回来出洋相，我，我非把你绑起来！”小十三吼道，“管事的，还不把他拉回去！”

鸠火立马跑上台阶帮着拉人，“这是怎么了，他喝多了吗！”

“是啊，醉醺醺地下了马车就是这样了，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弄来的胭脂衣裙，真是气死我了！”几个人合力把赵夜白推回堂里，外面见没热闹可看也都散了，只是鸠火还听见许多闲话。

“早听说凤阁的小老板是个纨绔，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何止纨绔，简直疯癫！”

“唉，伤风败俗，岂有此理。”

鸠火叹了口气，帮着十三把人往后院带，赵夜白这会安静下来任人摆布，长长的下裙拖在身后，还把扶他的侍者绊了一下。

喝过醒酒汤，他就趴在太师椅扶手上不动了，小十三这才遣散了下人往旁边一坐，“唉，好累，鸠火给姐姐倒杯茶来。”

鸠火倒了茶又转身走到赵夜白身边，“老板，我给你也倒了茶。”

赵夜白那张乱七八糟的抹了胭脂的脸有点滑稽。他本来生得清秀，不笑的时候很寡淡，还有点儿凶，鸠火还是第一次盯着他的脸，走神间手上茶水一晃。

“哎呦！”茶盏一歪就往下掉，鸠火哪敢让它洒在赵夜白身上，双臂一拦自己身前就湿了一片。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端个茶都撒！”十三见状没好气地帕子给他擦了擦，鸠火不禁笑了，“我十七了啊，你才十三岁，怎么语气这么老道。”

“等你十八的时候，我还是十三岁。”十三说，鸠火觉得这句玩笑不吉利，连忙道:“乱说。”

“哈哈哈哈，你还挺可爱的。”

十三笑道，“对了，你的考核完成了么？”

鸠火这才记起他这趟回来要做什么，这会儿发生的事太多了，他简直想拍拍自己的脑袋。“嗯……是这样的……”

……

待他把来龙去脉说清楚，十三犹豫了一下，看向赵夜白:“你……去吗？”

鸠火，“咦现在可以吗？老板还在晕着啊！”

太师椅上的赵夜白动了动，缓缓点了点头。

“去。”

赵夜白连衣服都没换，直接上了马车。车马颠簸，他闭目养神，睁开眼睛，丝毫没有方才醉意。

他身边朋友不多，眼线倒是不少，所以闹啊，闹得越大越好。小十三陪他演这场戏，可谎话总是编不圆，去了将军府还得接着演。

只是……

他还在愁怎么接近冉烈，没想到随便就让鸠火引了出来，叫他去偷钺金只是想给商会一个大教训，没成想得来全不费工夫。

“运气不错啊，得叫十三奖励鸠火。”

凤阁在东，将军府在西，都城太大了车行许久才到了地方，此时天边已飞霞，街上人不多了，赵夜白还是叫车夫绕到后门再进。

后门有人等候了，那下人见了他差点笑出声来，抿着嘴在前边带路。

将军府实在很大，皇帝的赏赐确实配得起神虎卫大将军，一路上红廊黛亭，莲池石山，贵气非凡。不知是装得入了戏还是怎的，他的头晕晕的，小时候的情景不断撞进脑海。

说那时还太小也好，没有父母教养也好，总之都是自己造成的。

没有理由逃避，他到现在也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