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买河灯的青衣公子去了哪儿？”他同小贩问道。

小贩想了想，指着河边的方向。

祁修忙的快步而去，左右张望时看到一抹熟悉的影子站在树下，身边还有一个小女孩儿。

他从树的背后走过去。

“哥哥怎么不写东西啊。”

“无甚可写。”

小姑娘不懂，“嗯？我见其他大哥哥大姐姐大多祈愿家人平安，亦或者为喜欢的人祈福。”

陆听离半垂着眼，转首蹲下同小女孩儿看齐，“我没有……家人，也没有喜欢的人。”

小姑娘捧着脸惊讶，“那……那就为自己祈福，大哥哥人这样好，一定可以长命百岁。或者……或者我为大哥哥祈福！”她说着拿过陆听离手中的花灯，趴在地上费力的写上一句话，把纸条递给陆听离看。

——祝愿大哥哥平安喜乐。

陆听离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眉眼间的淡漠也就此散去不少。没人告诉过他，即便是他现在长相普通的模样，笑起来，那双眼仿佛拥有满天星辰，柔和得犹如万缕春风。

不过……这个笑容很短，他轻轻开口，“谢谢。”

小姑娘乖巧的跑去边上将那盏河灯放逐，跑回来的时候瞥见不远处的爹娘，“嗯，大哥哥我爹娘在找我了，我得先回去了。”

“好。”

“大哥哥再见。”小女孩儿跑了两步，回过头来兴奋的挥手道。

[哇呜，好期待主人原本模样笑的时候。]

[……]

陆听离站起身，将河灯残骸收拾好，这一转身就看到祁修站在几步之外的树下，额前的乌发被汗水侵湿紧紧黏在脸上，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失态的祁修。

尤为不同的是他此刻的目光，深邃且复杂。

盯着自己好似想要靠近又不得靠近。

“对不起。”

三个如此简单的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好似惊雷。

陆听离挑起长眉不解，好端端的为何同他道歉。

“陛下没有对不住我。”他轻缓开口，周遭几乎只剩下他们二人。

祁修盯着陆听离的脸，他确定对方没有生气，没有因为他突然的撇下而不悦。

两种可能，一种他是假装的，第二种……是他不在乎。

他明白了此刻心底的感觉——失望。

即便他想否认。

“陛下没有追上那位公子吗？”陆听离看他就一个人，本就沉默的气氛，不打破的话就会继续尴尬。

祁修走过去握着他手，凉意传递过来，祁修将外衫脱下来披在他身上，陆听离这才发现自己和他的身体差距，他衣衫完全能把他包裹成一个圈……

“夜凉，陛下会感染风寒的。”他欲接下来却被祁修阻止。

“追上了，只说了三句话。”

陆听离没想到他会回答，还是很坦诚的回答，这不像是祁修的作风。

“我以为陛下无论如何也会将那公子带回去。”

“他不愿意。”祁修走近河面，可以看到自己和陆听离的倒影。

从他口中听出几分无奈和妥协，还有……一丝释然。

好吧，陆听离不再言语。他能感觉到祁修现在不开心，而他平时也谈不上开不开心。

准备说回去的时候，祁修又开口道：“孤原本发过誓，若是再见到他定会不择手段把他带回去。但是这次孤违背了誓言。”

“嗯？”

祁修转首看着他，道：“景阳是他的故乡，当年建立行宫时，孤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这里。”

[哇呜，大猪蹄子还挺浪漫嘛。]

[……]

“所以……陛下才说来此是第二次。”

“就在刚才同他面对面时，他对孤说，孤其实并不喜欢他。因为孤以前做任何事从未站在他的角度，所以……他选择了八弟。”

这话听来充满了另一层意思。也就是说白月光其实喜欢过祁修，只是后来明白了真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