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陆听离看到阁老抱着黑猫坐在他房中,专心逗弄怀中黑猫的模样像极了慈爱的父亲。
“阁老。”
阁老抬眸,瞥见他衣裳微湿,唤着旁边的侍女道:“还不赶紧去给坊主拿一件衣裳。”
侍女感觉到压迫,忙的去准备。陆听离换上干净的衣裳,发丝在他回来时便已经半干。
“不知阁老前来有何要事。”陆听离坐在他身边,阁老放下黑猫任它胡跑,开口让伺候的人全部下去,顺便连屋门也一并带上。
陆听离微感疑惑的看着他,阁老笑了笑,“想跟你谈谈心罢了,自打燕儿回来,我少许与你说话,就怕日后生疏,你心里对我隔阂。”
“不会。”
阁老低笑出声,摆弄着指间的扳指,“你这孩子,十年如一日,这冷淡的性子还真真不变,真不知你在那和尚面前会不会有所改变。”
陆听离不语,跟着听到的阁老接下来的话,“三年前我把坊主之位交给你,你打理得妥当,没有让我失望。前几日你闭关,坊中少不得一些闲言碎语,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把长偃坊交给你我没有后悔也不会反悔。”
“长偃坊本就是阁老苦心操持,若是司云做得不好,收回也无可厚非。”
“嘭”扳指断裂的声音,清晰入耳。阁老将那两瓣放在桌上,抚着手指道:“活了这么多年,我看人不会出错。云儿何必自谦呢,燕儿说到底原先是你的玩伴,如今回来也只会在你之下,你们的地位在一开始便注定的。”
陆听离低眸看着手腕上的佛珠,阁老的话满含深意,他不语阁老也不再多言,最后只交代一二便离去。
直到阁老离开不久,那桌上的碎裂扳指不知何时化作了灰。
到了晚间,陆听离得到消息,阁老下令不准任何人出入长偃坊,否则格杀勿论。
陆听离闻言只觉阁老的疑心病当真越来越厉害了。
但一夜过后,大清早长偃坊的平静被打破,只因为某个擅闯的人。
苏无度捏着扇子极度别扭的站在那里,且那落在扇把上的手指颤抖的动作,陆听离怀疑他下一刻就会跪在地上叫父亲。
“这儿……这儿还挺美的哈,那……那瓶子是金的吗?”
苏无度眼里的好奇也是真的,结结巴巴的说着话,好似在刻意打消心里的紧张害怕。
“当日,你不是怕极了我,如今怎么主动来此。”陆听离想着,苏无度被架进来的时候,脸上破了相,估计是被长偃坊的守卫给打的。当然这还算是轻的,若不是他直言认识司云,怕不是着了阁老的命令,格杀勿论啊。
苏无度摇着扇子,“这个……我……”他目光似无意朝周围之人看着,跟被盯犯人一样,让他实在别扭。
“退下吧。”
一时间,只剩他们二人,苏无度立刻狗腿的上前,“近日修仙界大乱,无一不是天道门出现叛徒云云。那天道门也不知是哪根筋错了,突然派出弟子直言追杀我,虽说我是仙门败类来着,但还没有劳烦天道门长老的资格,可这次天道门长老也跟着掺和进来,我束手无策啊……”
“所以,你走投无路只好来投奔我这个大魔头?怎么……你就不怕我杀了你?”陆听离微微抬眼,眼中一片平静什么也看不出。
苏无度赶紧摇首,“不不不,我思来想去,你怎么会是大魔头呢。肯定是外界误传的,你长得这么好看,也没计较我之前……之前的调戏。当日我离开之后想了想,还是你最好~”他说着,越发可怜的坐在陆听离腿旁,很有抱大腿的嫌疑。
陆听离:“天道门不会无缘无故同你发难。”
被拆穿后,苏无度眨眨眼,明白自己练习数遍的演戏给看破了。
他垂头丧气道:“好吧……天道门内乱,我就跟着……掺和了几句谣言。结果惹怒那帮子……现在各仙门弟子大多还没有醒过来,都在找天道门要说法,他们估计抓着我这个出气筒要赶尽杀绝。”
“几句谣言?”
苏无度咽了咽嗓子,道:“就……就是天道门日渐落寞,恐不得在仙门立足之类……还有之前那个女弟子的事情,我本来只想戏弄一番,没成想……之后我还请僧人诵经恕罪了。结果新账老账被一起算。”
“那你也应该去找你师父,我们可没有什么情分。”
苏无度纠结的看着他,“我……去……了。”
陆听离眼睑微遮,然后苏无度道:“听小和尚说,我师父被关禁闭去了……都自身难保,还管我呢?”
陆听离眼中一闪深意,不是说忏悔吗?怎么还关禁闭了,莫不是他又犯什么错了?
“所以……我只能来……来这里了。我一路躲避天道门的追杀,真的很不容易~”他扯着陆听离的衣角夸张的擦拭眼角,不知道还以为他受欺负了。
正当他卖惨起劲儿的时候,阁老出现在门口,手里的猫一下跳下来冲到苏无度身边,看起凶悍的‘喵’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苏无度错觉,他怎么从一只猫身上看出它对自己的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