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度目光一转，难道……有人闯入长偃坊？

他无暇顾及，还是逃命吧……想了想还是静虚所在的佛寺比较靠谱，去那里保命才是正确的。

而他此刻念叨的静虚，正站在火源的不远处，亲眼看到一处高楼倒塌于水里，冒出浓黑的烟雾。他手上佛珠已经热了一路，可他就是找不到人……

陆听离倚在墙跟前，而眉间的荧光越发的亮，仿佛要冲破出来。阁老面色沉沉的看着他一动不动。

“阁老，火势已经止住。”

燕行一的声音传进来，阁老目光不移半分道：“退下吧。”

陆听离面色越发惨白，阁老见荧光差不多，抬手一破，顿时荧光从陆听离眉间冲破而出，带飞几颗小血珠。

阁老的脸色彻底变了，他痴狂的看着手中的荧光，将其附在自己的眉间，且见那荧光穿梭身体全身豆矢古草……

蓦地，他睁开眼！

感觉不对，他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掌心，猛然看着陆听离，“你做了什么！你说你做了什么！”他一把掐住陆听离的脖子，本就虚弱的陆听离随着他的动作，呼吸艰难。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任人宰割？”他轻轻开口。

阁老顿时黑了脸色，“不，我好不容易等到今天，不能失败，我不能失败！”他手指颤抖恨不得当场掐死陆听离。

陆听离眼中浮现讽刺，“不必挣扎了，那黑猫你日日抚摸陪伴在侧，还能如何呢？”

阁老怔怔，黑猫……黑猫……

“你在黑猫身上做了手脚！？何时？”

“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成不了仙，无论找多少人都无果。”

“闭嘴！”阁老眼睛血红，掐着他的手一挥，陆听离被迫撞在墙上，眼前一黑没了声响。

阁老颤着手，走到门口大门一开便是等候的燕行一，瞥见阁老神色不对，结果下一刻身后跟着的玄衣弟子被阁老掌控着，抹了脖子。

燕行一眯着眼，寒光一逝，抬眸间又是孝顺孩子般担忧上前，“义父，你怎么了？”他走过去，阁老目光凶狠的看着他，“都骗我，你们一个二个都盼我！”他发丝凌乱，与平日做派完全不符。

“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阁老疯狂吼道，下一刻就在其他弟子以为此劫难过之时，阁老突然倒在地上，胸间插着一把通体银光，刻画精美的长剑。

阁老颤着手摸着剑柄，“忘尘……忘尘剑。”他好似怀念般，喃喃道：“凭什么……都是师兄弟，你却飞升为仙，而我却在凡尘俗世苦苦挣扎……凭什么！”

燕行一知道阁老的出生，原本也是天道门的弟子，可他极其自负，认为凭自己的力量便可修道成仙与天道门宗旨不符便另寻山头。

这些，都是他在天道门偶然查阅卷宗时看到的。

阁老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最后将忘尘取出，小心翼翼的将上面的血迹擦掉，可怎么也擦不掉。

他颓然般望着天边圆月，“师兄……你可……满意了？”他低声说着，便拿着忘尘往胸口方向深深刺入，整个人往后倒去滚下石阶，死状凄凉。

燕行一上前面无表情的将忘尘剑取出来，随后目光一转，看着身后那几个晃神的弟子，忘尘剑瞬间脱手，咽气声继而连三。

不久后，就剩下燕行一一人。

他走进禁室，再出来时横抱着陆听离，往长偃坊之外御剑而去。

静虚赶到之时，便是尸体遍布，他没有找到陆听离，心下更加慌起来，跑到禁室里面只看到地上残留的血迹，他仔细寻找……终于在角落处找到——佛珠。

佛珠上沾染了一点血迹，那是陆听离模糊不清待阁老激动之时解下来扔过去的，他不想这佛珠染上血。

静虚颤着手拿着佛珠，无论他怎么找都没有找到陆听离的半分人影。

不可能，他不会出事的。静虚捏着佛珠跑出去，在长偃坊疯狂的寻找……

……

再睁眼时，便是暗色一片。陆听离缓缓坐起身，才发现身下是一个石床，且只铺上了一层稻草。

打量了四周，是一处岩洞。

此刻，石门被人打开，一个人影逆光站在那里。

燕行一走进来，手里端着碗浓黑汤药，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淡笑，

“你修为尽失，能留得性命当真是幸运。”他坐在床侧，将药碗递给他。

陆听离浑身乏力，只是坐着便有些摇晃。他能留得性命自然不是什么幸运，而是在之前便叮嘱大乔给他开了个挂。

但现在他也好不到那里去，毕竟……他已经成了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