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见陶樱似是不喜,只“哦”了声,就没再谈论这个,转而笑道:“还是选旗袍吧,遗传这种高难度的问题就交给我们伟大的科研叔叔吧。”
“快来,你们看这款旗袍怎么样?”周娇娇选好一款浅蓝色短款旗袍,“我觉得这颜色真好看,你们呢?”
周雪点头,“不错是不错,不过浅蓝色耶,旗袍耶,你确定要穿在我们的身上?”
“我对旗袍不太懂,不过知道旗袍很考验气质。”陶樱打量着那件旗袍,思索了片刻,不确定道:“这种颜色较浅的旗袍,比较合适气质清新干净的女孩,我们这些老油条,不太合适吧?”
“说得也是,不过我好喜欢它啊。”周娇娇捧着手机,看着旗袍,面露遗憾。
陶樱想了会,又看了那件旗袍一眼,食指敲了敲桌面,笑道:“我们仨儿确实不太合适,但小琳合适吖,她单纯又柔弱,肯定合适这种清新干净的旗袍。”
陶樱几乎没自己买过衣服,对合适不合适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便问周雪和周娇娇:“你们觉得呢?”
不等她们俩回答,陶樱又道:“我们多选一件送给小琳,到时候我们寝室就人手一件旗袍,多棒!”
周雪像被点醒了,连连点头:“对对对,得给小琳也买一件,不能光我们有,大家都得有。”
“不过以小琳的性子,她不会平白无故地接受我们的礼物。”周娇娇道,“我们得想个办法,让小琳心甘情愿地接受我们的礼物。”
“嗯嗯,确实该想个合理的借口。”陶樱琢磨了一会,问:“小琳的生日是多久?过没过?如果没过就好办了,我们可以把旗袍当作生日礼物送给她。这样的话,她就没办法拒绝了。”
“对,以生日礼物送给她就没问题了。”周雪笑道,“等她晚上回来,我问问她,希望没过。”
陶樱点头,“嗯”了声。
周娇娇想了会,道:“如果没过,我们可以送的东西就多了,旗袍、高跟鞋和其他的东西都可以送。”
周雪道:“对,快快,我们先选一套适合小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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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原回到别墅时,约翰刚吃完午饭,正在收拾餐桌,见他突然回来,惊疑道:“怎么回来了?”
“没事。”路原敷衍道,但又想到这种拙劣的借口瞒不住约翰,又道:“我忘了份文件在家,公司急用的。”
不过即便这样,也没有瞒住约翰。
路原上楼时,约翰便跟在他的身后,虽然没有询问,但眼神非常紧张。
走进卧室时,路原见约翰不仅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想跟着他进来,便停下来,转过身,满脸冷漠地看着约翰,轻哼:“干嘛?”
约翰思索了片刻,温柔地笑问:“怎么?我不能进来?”
路原站在原地不动,似笑非笑:“以前能,以后也能,但现在不能。”
约翰只看着路原,不说话,但眼中的神情很复杂,迟疑了片刻,小心地问道:“今天在学校,有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你的情绪?”
“没事,就算有事也用不着你来管。”路原语气不善,目光不再停留在约翰的身上,转向了卧室的角落。
角落里空无一物。
这话实在不客气,已经算得上难听,但约翰却像没听见似的,或者说,没有任何感触,依旧笑得温柔:“原,别闹,我们回国前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提到那些乱七八糟的约定,路原突然压抑不住心中的烦躁,像头被惹怒但又被困在牢笼中的狮子,只能无计可施地忧愤,语调极快但语气低沉:“我不想和你重复那些莫名其妙的约定,现在,立刻,马上,出去!”
路原的情绪明显不对劲,约翰自然不会离开,作为一名心理医生,他的心理素质相当好,即便路原各种不善,但他依然可以笑得如沐春风:“原,你冷静一点。”
约翰是个英俊的男人,作为心理医生,他的气质也非常儒雅干净,一旦笑起来,就会给人一种独特的温柔。
他的这份独特的温柔确实可以缓和路原的情绪,但今天不行,因为路原一看见他故作的温柔,就会想到他在陶樱面前故作的那些温柔。
他欺骗了陶樱,而约翰欺骗了他。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他如此,约翰也如此。
路原无声地冷笑,沉默了片刻后,整个人又变得温柔似水,好像刚刚那个暴躁的他只是开了个玩笑。
但事实证明并不是,微笑的路原说话依旧带着刀子,“约翰,你知道吗?每次当你对我故作温柔时,我总是在思考,你是不是也这样一副面孔对她,然后近乎无底线地包容,看似你无可奈何,实际上却死死地捏住了她的命脉。”
提到她,约翰温柔的笑有一丝破碎,如果不是他的定力够好,恐怕当场就垮了,“怎么突然提到她了?”
“为什么不能提?”路原冷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算是你的女朋友,为什么不能提她?”
约翰难堪地闭上眼,鼻翼微微地颤抖,喉结不停地滚动,好半天后,才吐出一句话:“我们已经分手了。”
路原微愣,随即笑了起来,“瞒得够紧啊,我居然没听见半点风声,不容易。”
“我们没打算瞒着你,只是想等你的情况乐观些后再说。”约翰着急解释:“我们已经分手了好一段时间,当时你的情况很不好,怕影响到你的病情,所以才没告诉你。”
路原似笑非笑地看着约翰,“呵呵”了一声:“为我好?还真是个好理由,再用几百次都没问题。”
约翰察觉路原此时的情况很糟糕,快速地整理了一下情绪,冷静道:“原,你别激动,先冷静下来,我们好好地谈一谈,没有什么问题是不能解决的。”
“我现在很冷静,一点都不激动。”路原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约翰,以后别再扯‘为我好’这面大旗了,我听着烦人,你知道吗?”
此刻的路原看上去确实很平静,但约翰却觉得他陌生得很,一点都不像以前的那个他。
路原摇头笑道:“你和她的‘为我好’在我看来跟欺骗没有任何区别,如果你们真的为我好,根本不会搅合在一起,至少不会隐瞒我,也根本不会有后面的出轨,以及现在的分手。”
约翰想要辩解,但又无话可说,只能静静地看着路原,面露愧疚。
路原无视约翰的愧疚,面无表情道:“约翰,这句话我说过很多次,今天我再说一次。”
约翰心脏一抽,直觉不会是他愿意听到的话,甚至已经猜到了是那一句话,勉强地笑道:“原,我知道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但现在你不要任性,好吗?”
路原沉默不语。
约翰自觉得了个机会,快速地接道:“你的病才刚好,病情还不够稳定,你还需要我的照顾。”
路原打断约翰,冷漠地回绝:“不用了,我有的是钱,有的是人脉,完全可以再找一个比你强十倍的心理医生。至于你?安静地回去吧,别再来碍我的眼。”
闻言,约翰一怔,完全没料到路原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而路原说完后,便越过约翰,冷声道:“空间暂时留给你,在我回来之前,希望你已经离开了。”
“原,等一下。”约翰快速转身,追上路原,着急道:“我可以走,但不是现在。现在绝对不行,你的病情还没有完全稳定,你现在很需要我的照顾。”
约翰有点着急,说话时不能再像平日那般,小心谨慎又委婉好听。
现在的他一口一病,让路原一次又一次地心生不耐,眉梢已经紧紧地拧起。
约翰跟在路原的身后,看不见路原的神情,如果他能够看见,肯定不会再继续说,“原,我知道,以你的能力,确实可以再找别的医生。但没有哪位医生会比我了解你的病情,你也没办法再向任何人开口说出你的病因。只有我,才可以完全医治好你。”
路原原本冷静了不少,但被约翰一口一个绝对说得很是恼火,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急得满脸通红的约翰,冷笑道:“约翰,我知道你的医术不赖,但你也别太高看你自己了。你得记清楚,你是谁栽培出来的。”
约翰一愣,站在原地,像座被固定得动弹不得的雕塑。
路原斜睨了约翰一眼,便离开了别墅,头也不回的。
约翰愣愣地看着路原离开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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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陶樱长叹,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发酸的后颈,“选衣服真麻烦,看得我脖子酸,眼睛疼。”
一同开始,陶樱已经受不住,但周雪和周娇娇两人却兴致高昂,似乎比刚开始还要欢愉。
对此,陶樱深感佩服,“和你们相比,我感觉自己不像个女生。”
周雪挪开视线,赞同地看了陶樱一眼,又挪了回去,“有自知之明就好,你除了跟我们一起上女卫生间以外,其他方面连男生都不如。”
这话将陶樱贬低得男女不是,令她非常不乐意,拍了周雪一下,“有这么夸张吗?你别添油加醋啊。”
“樱桃,还真别说,有的男生比女生活得还要精致。”周娇娇抬头笑道,“就说庄翰吧,你看他那么不在意形象的一个人,居然还要敷面膜,你能够想象吗?”
陶樱微愣,摇了摇头,“不太能想象。”
周雪道:“庄翰这算什么,我有个高中同学,还要用珍珠粉敷脸呢,至于洗面奶、护肤品这些更是家常便饭。”
陶樱有些不可置信:“……感觉你们给我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原来男生也要护肤啊?”
“什么叫‘原来男生也要护肤’?男生就不能护肤了?”周雪不赞同地道,“有些男生不仅护肤,还化妆呢。”
提到“化妆”,陶樱脑子里立马浮现出妖/娆红唇、浓黑眼影、长得可以戳死人的假睫毛等等,想到这些东西出现在一个男生的身上,她就无意识地打了个寒颤,嫌弃地“咦”了声:“好娘。”
“娘什么娘?你想哪里去了?”周娇娇笑道,“男生肯定都化淡妆,修饰皮肤的瑕疵,至于浓妆艳抹,几乎不会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
陶樱从不化妆,乍然听说男生居然要化妆的事,有点接受无能:“我暂时接受不了,不过不是浓妆,也,也还行吧,谁还没个小爱好呢。”
周雪见她像刚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似的,“啧”了声:“樱桃,我给你举个例子,保准你马上能接受。”
陶樱问:“什么例子?”
“学长,就近的鲜活的例子。”周雪道,“他肯定护肤,还要化妆,理念和技术说不定比我们女生都要好。”
陶樱:“……”
这个例子还真心就近且鲜活,要说路原不护肤,陶樱根本不信,至于化妆?
“他是模特,上台肯定要化妆,那个品牌会接受不化妆的模特?他不过为了工作和生活罢了。”陶樱道,“如果是生活中,他应该不会化妆,你看他出现在我们面前,不就是素颜吗?”
这话一说,周雪和周娇娇皆眼含幽怨地望着她,周雪道:“樱桃,作为学长的半个粉儿,很多时候,我都羡慕嫉妒恨得想掐死你。”
陶樱:“……怎么?”
周雪面露郁闷,碎碎念:“明明都是小可爱,还同一个寝室,怎么就你运气好,已经见过学长无数面,而我们就见过一次。就一次面而已,我们怎么能以偏概全,就说他不化妆呢?”
见周雪又把问题歪到运气上,陶樱着实无奈,运气这东西又不是她能控制的,如果她能控制,肯定先控制自己买彩票中个几百万,成为百万富翁。
虽然她现在也是百万富翁。
周娇娇突然道:“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刚刚突然想明白了。我们最近怎么总讨论学长?”
陶樱:“……”
周雪:“……”
周娇娇又道:“俗话说,当一个男生的名字多次出现在一个女生的生活里,这就说明那个男生对这个女生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学长名字的出现频率是不是有点过了头?”
陶樱:“……”
周雪:“……”
“不对,我很少提学长。”周娇娇把自己摘出去,“一般都是你们两个人在说,所以,老实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对学长有那么点企图?”
陶樱深吸一口气,想说怎么可能,周雪却抢在她的前面道:“对啊,我就是对学长有所企图,我想要他的签名,还想要和他的合影,最好能够成为好朋友。”
周娇娇明白地点头,随即看向陶樱,“那樱桃你呢?”
“我,和雪汉子差不多吧。”陶樱底气不足道,回忆了一番,又辩解:“但我也没怎么提他啊,大多都是雪汉子在提,我跟她一起讨论而已。”
周雪“嘿嘿”笑道:“虽然是我在提,但我看你也讨论得蛮开心的嘛,不比我这个话题开创者少。”
陶樱没好气地道:“我这不是配合你吗?!”
恰在此时,陶樱放在书桌上的手机突然连续震动。
陶樱立马探身去拿,一看竟是“男主角”发来的消息,一时间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周雪看见了,忙问:“谁啊?你那便秘一样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陶樱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便秘一样的表情?有那么难看吗?但她现在确实不想看见路原的消息,毕竟才在室友面前否定自己很少提及他,结果人立马就来了消息,这不是自打自脸吗?
周雪见她愣神,好奇地探头,“欸?谁啊?你这表情好不对劲?”
陶樱不语,默默地点开看,一看,心想:得了,想不打脸也不行了。
路原:
樱桃,还在图书馆吗?
吃晚饭没?约吗?
要不我来图书馆找你?
接连三个问题,陶樱想忽略都不行,尤其是最后一个,她必须要阻止,不然又得闹出什么幺蛾子?
陶樱立马回复:学长,我现在没在图书馆,你千万别来图书馆。
想了想,又道: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找你。
路原几近秒回:要不我找个餐馆?你直接来?
陶樱犹豫了一会,回道:行,你把位置发给我。
路原:好的。
陶樱:嗯嗯。
结束聊天后,陶樱松了一口气,一抬头就看见周雪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着实将她吓了个结实,“你干嘛?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周雪似笑非笑地摇头又点头,“看你笑得这么开心,我有点好奇手机那边是谁?”
“……我,我有笑吗?”陶樱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可思议道:“有吗?没有吧?”
周雪正声道:“有,嘴角带笑,眉目传情,不知道还以为你在和情郎聊天呢。”
“别乱说,哪里来的情郎。”陶樱见周雪又不正经,且一脸不相信的表情,连忙解释:“是学长。”
周雪怔愣:“……”
周娇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