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且问你，你是要命，还是要那个人？”

珍珠从没见过这般严肃的小姐，唯一一次，还是半年前为了捞她和那将军起冲突时。

她噎住，默了半晌才呆呆道：“珍珠不懂。珍珠只知不论何时，珍珠都只会选小姐的。”

勾魂眸色深沉，她虽早得知会有这样的结果，但还是敌不过当场听到的震撼。

她勾过珍珠的脖颈，在她耳畔低声道：“你这呆子，没了命还怎的选我。”

放开后，她阖上眸来，羊脂玉般的面庞夹了霜雪，再度睁眼，再度开口，冷声道：“珍珠，我许的愿，是要人死。”

珍珠一声不吭，她瞧着自家小姐面上被风轻轻吹开的薄纱，见着那底下被掩盖着的惊世容颜。

半年前醒来后的那一日，她便与小姐待在倚红楼了。

而小姐，也变了一副相貌。

变了一个人。

但那只是对外人如此，夜深人静之时，只有她与小姐时，小姐还是她所熟知的模样。

她心里明白，小姐与一般姑娘都不一样。

小姐特别美，特别厉害，小姐特别坚强。

她虽也想过，小姐这般厉害，是不是有不好的地方。

可她从未想过，小姐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突然又想起半年前董夫人和董老爷死时的样子，其实她有见过一面。

在她们濒死之时。

董夫人和董老爷拉过她的手，奄奄一息道：“明珠带你回来，定是有她的用意。日后的路，我们陪不得她了，你陪陪她，好不好？”

思此，她便定下心神。

她拉过小姐的手，轻声道：“小姐，你是怎样的人，珍珠不在乎。珍珠只知，在董府门前，小姐领我进去那一刻，珍珠便是搭上这条命，也会护着小姐的。”

勾魂听得真切，她心上虽有世人所说的感动，眼上虽有酸意，但她并未落泪。

她拉着珍珠站起来，低头直视珍珠的眼 。

“既然如此，”她道，“珍珠，那十八般武艺里的功夫，你便一定要学会了。”

“珍珠，今后的路，只能是你护在我身前。”

勾魂声如利刃，一字一句，皆是冷意。

珍珠握紧了小姐的手，轻声道：“好。”

她也有了自个的模样了。

勾魂抬首望见天边明月，这般下去，珍珠也得染血了，蒙上一身杀戮，舍弃后路。

再在所谓的时机，兵刃相见，不问前路，只问生死。

“珍珠，”勾魂淡声道，“护我的第一步，是剔柔情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