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是一片冰冷之气。寒意顺着嵌在草屋里的木门悠悠钻了进来，沉甸甸地酝在尹钰沾着水汽的羽睫上。

他有些淤青的手不自觉地抽动了几下，在微醺的光晕的旁显得甚是苍白。

嗯？有什么东西在手边么？

尹钰偏了偏枕在枕头上的脑袋。之间他的手背恰触到了几缕碎发，手腕轻轻碰着一人温暖的额头。

是仍在睡着的禹沅。

禹沅的衣着若不仔细瞧，瞧不出帝王家的身份。墨青色的一抹，就在这深棕色的茅草屋内，趴在塌边，倒有些消瘦之感。

像是着了魔，苍白的手缓缓抬起，还有些发抖地，停在了空中。仿佛指尖只要再挪动一分便能望见这世间广阔无垠的天地，在青山上俯瞰，便能遥见向蔚蓝色的尽头滚滚奔腾的江水，在嫩芽破土而出后，便能满眼风中飘舞的柳絮与飞花。

这便是鬼迷心窍的感觉吗。

像丝绸一样，又像你最爱吃的米糕。

他又点了点那几缕碎发。还像羽毛一样，雏鹰的羽毛。

“兄长，你可知阿钰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你可能解锦瑟本应二十五弦，而无端五十弦。”

尹钰能看到眼前人的眼睑微动，也能察觉到眼前人的呼吸微滞。

兄长，阿钰该如何在往后的日子里安坐？阿钰不知。兄长呢，要阿钰助你夺嫡吗？

阿钰如今，却是连自己都顾不得了。你可会怨我？

门外风正吹，草正枯，尘正散。

手上无端传来软软的触感，那着墨衣之人亲了亲他的手背。

“先生，对不住。”

“我去去就回。”

耳边是渐渐消逝的马蹄声，还有空气的嗡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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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先生的腿自此便不能行走了。”

“多谢大夫。”

“先生，这大夫是一位江湖郎中，不碍事的。”是如暖阳般的微笑。

尹钰嘴角微弯，两人便这样相向着。

“兄长，你可知揽洲此人？”

“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