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木,你要保重身体,如果要出门散步,不要让自己又被风吹垮了。”
“好,谢谢你。”
除此之外,他再没对尉木说什么了。
日复一日,尉木都在这宽敞的别墅里游走,每日到了时候便饮下一碗汤药,于之结在吃饭时间也早早摆好了吃食。
怎么说呢,尉木没有记忆,却能记着正常人的生活方式,每每当尉木问起自己从前的事,于之结总是避而不答,而尉木自己,越来越觉得这是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尉木开始对身边的事物产生怀疑。
我,来到这里,来到这个世界上而没有记忆,那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那天,于之结照例在尉木的床边放了一碗汤药。尉木当时正卧在床榻上休息,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便侧身向门的反方向闭紧了眼睛。他在装睡。
“该喝药了。醒醒。”尉木没有按他的意愿醒过来。
随后尉木听到一声轻笑,接着有人轻轻拨弄了几下我的乱发,他知道,那是于之结。
楼梯上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尉木睁开了眼睛。他掀开被子,穿了拖鞋,将那白色的瓷碗捧着走到了衣橱边。尉木的房间里没有植物,没有水池,若是想要把药倒进水池和土里,只能去客厅。他推开衣橱门,里面还是自己刚醒来时的那个小型床榻,上面置着白被。他将汤药一点点往下倒,白被上渐渐染上晕开的棕色,越积越深。接着,被子被他团成了一团,正巧遮住药渍。
尉木又躺回了床榻上,睁着眼望着米白色的天花板。
客厅里的钟在滴答滴答地响,飘进尉木房间的却只如蚊鸣般的一丝。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米白色突然有些发抖,渐渐有些重影,随即满是黑色。尉木想眨眼来避开这黑色,可是眼前似乎被蒙了一层黑布似的,没有任何改变。他的头颅中逐渐传来嗡鸣声,耳边似乎有扩声器一点一点将这声音放大,身体仿佛轻飘飘的,他无法,只得任由这黑暗持续下去。
嗡鸣声停了,眼前也慢慢显出了天花板的样子。尉木的头却突然被剧烈跳动的太阳穴侵占,接着全身都抽搐起来。
他想偏偏头,却仅是偏了一角,便像是扯动了颅中的机关似的,将他的思绪不顾一切地撕裂开来。
这撕裂,仿佛真的从画面中撕开了一个小口,尉木从这小口中,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