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眼睛半眯起来,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看起来困极了,何睿珉时不时注意他的脚下,免得他拌到了。
第二天,两人都起晚了,大雨下了一夜,只是小了很多,但还在持续不停的下着。
又去了田里一趟,天亮了看得清楚,田里的禾苗早已经被水打得七零八落,很多都直接被打到地上,与泥土混在了一起。
但雨停之后,将倒伏的禾苗扶起来,空缺飘走的地方补上禾苗。这才刚刚弄好,又是一场暴雨,一切都得重来,根本没有禾苗扎根的时间。
周而复始几次,除了顽强的一部分禾苗顺利扎了根,剩下的地方还在不停地补,整块田就像狗啃一样,参差不齐。
田地里的粮食遭殃,水库的水渐渐加深,村子里的人的情绪也慢慢地焦虑担忧起来。
众人很清楚记得建水库之初,何睿珉就明白说过,水库可以防止小灾,对大灾只有缓冲的作用,现在这情况,怎么感觉要成大水灾!
比村民们更加操心的就是掌管这片土地的地方官员。
罗知府看了治下县太爷的上书,揉了揉眉头,情况不容乐观。
在有了征兆的时候,他就提前做了准备,倒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
但在目前看来情况比他预估的还要严重。照这样的情况下去,介绍百姓流离失所,不可避免。一个处理不好就是人命关天的事。
罗知府脸越发严肃,正打算招人过来生意对策。
这时候下人进来。
“大人,二公子到了。”
罗其怎么来了?罗知府思索一下,让人请他进来。
罗其,罗二公子的名字。
“三叔,别来无恙。”
罗其虽然称罗知府为三叔,但两人并不是亲叔侄,罗其爷爷与罗知府的父亲是亲兄弟,两人血缘关系不算远也不近。
罗家嫡系是皇商,不仅代理皇帝打理产业,私底下还有自己的产业,凭借着皇商的优势,经过几代的经营,富可敌国。
为了避免皇帝猜忌,罗家嫡系不从军也不当官,代代从商。
但罗家旁支却是有不少当官的,一直以来,嫡系用钱扶持旁系,旁系反哺,巩固嫡系,罗家也因为这样才长久保持现在的地位。也因为如此,罗家嫡系与旁系的关系比其他人家更亲密。
“别说了,正烦着呢,你呢?怎么这么有空过来?知道我的困境,要给我送粮送钱?”
“想得倒美,我的钱都是辛辛苦苦赚的,怎么可能白送给你。”罗其在路上整理好的手册甩到桌面上,“我倒是给你带了点其他的。”
罗知府随手翻了翻,越看越仔细,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这是从哪里来的?真的可行?”
“效果我是亲眼所见的。至于从哪里来的,阳县的一个小村子里。”
罗其的小册子写得很详细,罗知府看过后,有八成把握确定可行。但他掌管这一片,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众多的百姓,每一次做决定的时候都非常谨慎,多次讨论,实证之后才颁布下去。
照往常,在决定前,他应该亲自验证或亲信前往,但阳县又太过遥远,来回一趟,两个月就过去了,根本来不及。就算他来得及,发动整个州府挖水库这么大一件事,必须上报朝廷,得到允许之后才能实施。这种种做下来,什么都晚了。
但难道就因为这些,明明可以避免,却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吗?
罗知府陷入了两难之中,手指敲着桌面,久久不语。
罗其在他天人交战的时候就走了,反正东西他带来了,用不用就是罗知府的事了。
“啪!”书房的灯亮了一夜,在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罗知府突然一掌拍在桌面上,决定冒这个险了,让人过来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