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孙”、“孙子”这两个词大概已经刻入了越国公夫夫和伦沄岚的脑海, 虽说并没有每天都提, 但只要看见了林醉,大伙的视线都会有些意有所指。
林醉本身就有些敏锐,自然不会错过这些。
只是, 着急也没用啊,他也很着急。
又不是真跟他以前诓墨珣的那样, 只要种棵树,待它开花结果就有娃娃了。
林醉打定了主意, 便也不耽搁,直接就给程府下了帖子,上程家去问问情况了。
因为过年的缘故, 墨珣留在府里的时间也比平时多了。一听说林醉要去程家, 诧异之余,便也主动问起, 自己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自己怎么说也是林醉的夫君,程家的半个姑爷。
林醉今日是本着要“求子良方”的念头去的,怎么好叫墨珣也跟着?
林醉心知墨珣是担心程家的人会因为没有见到墨珣而看不起林醉, 当林醉在越国公府不受宠,这才想着要随自己一起去的。心中对墨珣甚是感激, 直道“不用”, 只说自己去去就回。
墨珣从林醉的话里觉出了些不一样的东西——如果说是过年走亲戚,那去一趟程家也无可厚非,但不带自己去……那就有些古怪了吧?!
墨珣并没有当面揪着林醉不放,而是让车夫稍微注意一下少夫人的动态。
车夫是越国公府的人, 当然得听墨珣的话。
林醉尚不知墨珣的安排。
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在跟赵泽林与伦沄岚知会过之后,林醉便动身前往程府了。
程家是林醉的外祖家,但林醉却是很少撇开程雨榛独自一人前去。
但是,既然林醉已经出嫁,那自个儿从越国公府过来也很正常。
程家人倒也并未觉得有多意外,只当是林醉趁着过年到程家来串串门罢了。
林醉先是同程家的几位长辈们问了安,而后才暗示性地说起了程雨榛曾提到过的生子偏方。
一般情况下,这个偏方是该由程雨榛来问去给林醉的。但是,也不知程雨榛是一颗心全然扑在了林醺身上,还是因为林醉与他有些小摩擦……他干脆就对林醉不管不问了。
若说程雨榛是因为林醉已经出嫁了,没见着林醉的人,这才没想起来,那林醉是不信的。
年初二回郎日的时候不是才见过面吗?
林醉也不想往下深想,只当程雨榛是真·忘了,也省得自己心烦。
在确信程雨榛将自己“抛诸脑后”,林醉倒是不觉得尴尬。若是程雨榛真来“关心”自己,他恐怕才会觉得难以接受。
毕竟,程雨榛的“关心”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有福消受的。
于林醉而言,程雨榛的“关心”只是一种很明显的负担。
林醉虽是程府亲戚,但也是哥儿,几个身为汉子的长辈也就是跟他说过几句话之后便离开了,只留林醉与其他夫郎随意聊聊。
林醉原就等着这个时候,所以问起“偏方”时,倒也没有那么不方便了。
林醉已经嫁了人,那自然是与那些未出阁的哥儿们不同了,会聊起“子嗣”也实属正常。
本来夫郎们凑在一处,就是扯一些家长里短,什么子嗣啊,夫君啊,长辈啊……诸如此类的。
是以,哪怕是林醉呆坐着不提,要不了多少时候,程家的人也会主动说起的。
而林醉这么一问,倒是让几个夫郎将话匣子打开了,这就七嘴八舌地说起来了。
“既然醉哥儿问起了
,待会儿我抄一份给你带回去。”
听到舅舅夫郎这么说,林醉这才放了心,知道“生子偏方”是确有其事,心下大定,当即满是感激地说道:“那就多谢舅舅夫郎了,真是帮了大忙了!”
“欸~!”舅舅夫郎稍显不满,“一家人还说什么两家话啊!”
这个偏方本就来之不易,京里多少人家来求,还得他们程家看得上眼的才会给呢!但林醉不同,林醉是程雨榛的儿子,那就算是半个程家人了。
再者,林醉从小就是个乖巧的孩子,程家的这些舅舅、夫郎都不烦他,随手帮上一把也没什么不好。而且林醉嫁的还是越国公府……这其中有这么一层又一层的关系,哪有不给的理儿?
林醉当即笑了起来,随后便听到舅舅夫郎又道:“不过,叫我说啊,醉哥儿还是得先请个郎中来看看的好。”
林醉还不及张口说话,又听到舅舅夫郎道:“得先看看是不是自己身子的问题,到时候叫郎中开几副药调养一下,把身子养好了,才好要孩子。”
林醉深以为然地颔首道:“舅夫郎可有什么专门看哥儿病症的大夫推介?”
“杏林堂的曲大夫就不错,是专门看哥儿病症的。”
林醉忙点头应了,当下便记下了这个曲大夫。
舅夫郎见林醉点了头,便又嘱咐了一句,“不过这个曲大夫不是很好请,京里找他看诊的人不少,你如果也要找他,恐怕要早些去请才行。”
林醉应了,心里已经想好,待会他从程府出去,干脆就绕到杏林堂去看看。
不过,林醉到杏林堂的时候也确实没见到曲大夫。杏林堂的人只说曲大夫一早就出诊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杏林堂的药童一看来人是哥儿身份,又问的是曲大夫,当下就明白这是要看哥儿的病了。
“我们杏林堂还有其他大夫,如果夫人着急,不妨就让其他大夫先看?”
林醉摇摇头,“倒是不急,就再等等吧。”
药童见林醉意已决,便也不再多说,而是专心看顾炉子去了。
“林醉从程府出来之后绕道上杏林堂”的事自是瞒不过赵泽林的。然而,杏林堂却也不单单是看哥儿之症,还看别的,所以赵泽林便有些担心林醉可是病了。
但单看林醉面色红润,肤色白皙透亮,确实不像是生了病的样子。
赵泽林没好当着旁人的面问,就只将林醉招到跟前来试探性地说起。
林醉面上一哂,“孙夫郎是之前听我爹说起过二舅夫郎那边有哥儿生子的偏方,这才想着,到程家去问问。”
林醉一般说起伦沄岚的时候,叫“爹”;而对程雨榛,则多一个“我”字。
倒也不难区分。
“舅舅夫郎说杏林堂有个曲大夫,专门看哥儿之症,让我先去寻他看看,调理调理身子。”
林醉将事情解释清楚,又略带歉意地说:“劳烦爷爷的担心了。”
赵泽林原以为林醉是生了病,又不好请大夫到府里来,这才借口去程家而绕去杏林堂的。
不过,听完了林醉的话,赵泽林还是松了口气,幸而不是林醉病了。
“那就派人去请曲大夫过府便是,你还自己跑去了。”
如果只是让大夫调理身子倒还好。
赵泽林见林醉自己上了心,心里满意,倒也没有针对“子嗣”的事多说林醉什么,只说是正月里,天气还冷着,让林醉注意保暖,别着凉了。
林醉笑道:“我就是想着,反正左右都是出府一趟,不如就去看看,当散散心。”
赵泽林了然,又嘱咐了几句,便让林醉回去歇着了。
墨珣虽是在栖桐院内,没有到前院去,却也已经听到了消息。他与赵泽林的想法一样,只当林醉是因为生了病,不敢让自己知道,这才寻了个借口出去。
所以,在听完了车夫的回话之后,墨珣的一张脸便黑了一个度,见到林醉进屋,墨珣也是板着一张脸,一脸不悦地盯着他。
林醉今日拿到了偏方,心情还算不错,进屋的时候脚下也是轻快的,但却乍一下看到墨珣的表情,心里顿时钟声大作。
“夫君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人惹了夫君不快?”
林醉这么说着,赶紧迎了上去,在墨珣跟前站定。
墨珣不答,仍是冷着脸看着林醉,直把林醉看得心里一紧。
“夫君有什么事不妨同我说说?”林醉放软了声音,这就拉着墨珣往软榻上去,准备跟墨珣来一个促膝长谈。
墨珣当林醉是有事瞒着自己,心里不乐意了,也就没给林醉摆出什么好脸色。但林醉要跟他说话,墨珣倒是没有拒绝。
待坐下了之后,墨珣仍是直勾勾地盯着林醉,等着他先开始向自己解释他今天去杏林堂的事。
林醉本来是想让墨珣开口的,但看墨珣的神态,似乎是应该由自己先说?
林醉在墨珣的注视下稍稍思索了一阵,当下就明白墨珣这是在气什么了。
正是因为想明白了,林醉才禁不住弯了眼睛。
今天出门的时候,墨珣还好好的,不过就是他出去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让墨珣一张俊脸“黑”成这样……想来,墨珣也定是与国公夫人一样,以为是自己生了病,这才偷偷瞒着府上的人出去看病去了。
林醉清了清嗓子,这就开始跟墨珣解释起了自己今日到程家和去杏林堂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他原先是不打算说的,毕竟“求子”、“看诊”这些,也没必要闹得整府上下都知道。但他若是不说,怕是墨珣这关就过不去了。
墨珣听完了之后倒没有马上答话,只是一边大量林醉的神情,一边在判断林醉这些话的真实性。
林醉本来说的就是事实,自然是不怕墨珣看的。嘴上一扁,颦眉看向墨珣,“夫君这是不信我?”
墨珣不为所动,只沉声道:“夫人何必舍近求远?这是信不过为夫的医术?”
墨珣很少自称“为夫”,只一个自称的变化,就让林醉破了功。
林醉拉起墨珣的手,这就小声哄道:“我这不是忘了吗?夫君可别生气了。”
墨珣本来是不想搭理林醉的,但耐不住林醉扑倒在自己身上一个劲地耍赖,只得连声道:“好了好了,我不生气,你先别闹。”
林醉很少这么耍赖,一下子就闹欢了,哪肯起来,扑在墨珣怀里乱动起来。
“你再这样,我可就要白|日宣|淫了。”
墨珣话音刚落,林醉原先还在胡闹的身子顿时一僵,飞快地从墨珣怀里退了出来。与此同时,他还飞快地伸手理了理衣衫。唯恐自己适才的一番动作将衣服弄乱了,松松垮垮的,到时又会要让墨珣说出什么古怪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