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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1 章(2/2)

总归是不能在这样的大会上让人看了笑话。

“前辈若是想为‘龙道友’出头,那我不妨也请我们玄九宗的掌门过来,大家辩上一辩也好。”墨珣这会儿是连笑都懒得笑了。他虽是认不得眼前这个口出恶言的修士是谁,但却还是识得他身上所着的道袍,“我竟是没先到,无极宗之中竟然出了‘龙修士’这样逞口舌之快的修士。以言语打击别的修士,简直就违背了大会的初衷。”

“龙”修士自然不认,“若是连这点儿打击都承受不住,日后如何能得道飞升?墨道友莫要误会我的好意。”

“龙”修士的话说得那叫一个冠冕堂皇,换做别人怕是只能吃了这个闷亏。

墨珣看他的表情,又听他说话的语气,心中猜测——这人怕是平日里没少干这种到处打击别人的事儿。

心性坚定的人,听了他的话怕是只会一笑而过,并不与之过多计较;心智不坚,被他言语嘲讽,一言击溃……倒也确实像他说的那样,连这点儿打击都承受不住,日后如何能得道飞升?

但墨珣偏生就是那种爱较真的性子,要怪也就只能怪这人不长眼,欺到他身上来了吧。

“是善意还是恶意,我分辨得出来,不消‘龙修士’多话。”墨珣最烦的就是这种,明明实力不济,却还要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管束别人的人。“我看‘龙修士’这一身的修为,说是金丹中期,恐怕就只有金丹初期吧?”

中期和初期确实差距很大,或者可以说是每个境界的差距都很大。

“你胡说!”对方冷笑了一番,“我观你不过炼气后期,看不懂金丹也属正常。”在师叔面前,他还是很懂得伏低做小的。

墨珣才不管他话语里不断地提及自己的修为,“金丹空虚,恐怕这一身的修为都是用了丹药堆上去的。”

对方会装好人,墨珣也会,“我在这里奉劝‘龙修士’一句,丹药服多了并不是好事,除了能助你一步跨入金丹之外,对你的修为并没有任何助益。”

“别人的识海饱满,你的识海里头空空如也,想来也是平日里没有勤加修炼的原因。”

“不单如此。”墨珣越说越严厉,“道修也需修心,‘龙修士’这般处处欺压小道友,只这一关,你就过不去了。”

“刚才,‘龙修士’说我止步于金丹,我看龙道友怕是才要止步于金丹中期了。”

“墨小友,我无极宗与玄九宗一向交好,既然你称我一声‘前辈’,那我就以前辈自居了。”对方师叔听墨珣说话毫不留情,越说越难听,便也要为宗门小辈出头了。“苏师侄刚才对你释放幻境确实不对,但墨小友也

用不着这么咄咄逼人……”

对方师叔刚要好生同墨珣辩上一辩的时候,就听到墨珣恍然大悟地幽幽来了一句,“哦,原来是苏修士……”

这下可好,刚才准备了的满腹话语忽然之间就被墨珣这一句话给按在了喉咙口。

墨珣连苏师侄的姓都没记住,就别说两人有什么交情了。

既然没有交情,那要说苏师侄对墨小友释放幻境是在“友好交流”恐怕根本没人会信吧。

如此一来,对方师叔也是一脸悻悻然。

但苏修士不同,他本来就是为打击墨珣的。可墨珣刚才并没有被自己的幻境骗到,那这会儿说再说也没用。

而且,墨珣说的话,确实一一都戳中了自己的痛处。自己是因为一直卡在金丹期,无法进阶,这才服用了丹药,强行突破。而从金丹初期到金丹中期,又是更为艰难的过程了。

自从发现服用丹药之后,进阶更为轻松,他就已经无法再无视丹药的诱惑了。

这么一吃,就上了头。

服用丹药强行进阶,就像是一条捷径一样。

现在,要叫他停下丹药,专心修炼,他也已经没了当初筑基时那样沉着的心境了。

墨珣所言不错,他正是因为服用了丹药之后,金丹虚空,空有金丹的壳子,而无金丹的实质。

墨珣是一个很懂得见好就收的人,本来对方有长辈在场,自己就算说得再有道理,那也是吃亏的。

这会儿,见对方不吭声,墨珣也就不再说了。

但后来,不知怎么,“嘴道”这个词竟不胫而走。

碰上了一些嘴碎的,大家都会反讽一句,“原来你修的是嘴道”。

待月亮完全成了红色,墨珣只感觉到自己身边似有一道道无形的玉符,正在为自己护法。

墨珣感觉到自己的身上的气似乎凝聚成了实体,正与空中的血月一样,仿佛被罩上了一层罩子。

“咚!”

“咚!”

“咚!”

这会儿,宫里已经传来了击鼓的声音,想来应当是宫里也已经看到了“天狗食月”,现在鼓楼那边已经开始击鼓。

鼓楼的大鼓足有两米高,鼓面直径近三米,整张鼓面由牛皮制成,炮钉全为铜钉,牢牢地将鼓面钉在鼓身之上。

鼓架为虎座龙纹,由专门的鼓人掌管。

本来,“天狗食月”的事若是钦天监早早发现了,那便应当将此事报呈给宣和帝。而后,宣和帝赶到鼓楼,待到月蚀出现,便击响第一声。再后,看是要由宣和帝全程击鼓还是转而由鼓人接手均可。

现在的大周已经没有古时候那么严格,不必非得由帝王亲自击鼓驱赶“天狗”,但该做的礼数却也一样都不能少。至少,在这等大事面前,还是需要给天下百姓做出一个明确的表率。总不能,发生了这等大事,而帝王却毫无作为。

只是,钦天监没有早早发现,宫里没有准备,这个鼓鸣怕也是鼓人动的手。

如果宣和帝早有准备,那么越国公府里不会一点儿消息都没听到的。

虽然鼓声喧天,但墨珣的思绪一旦归于平静之后,便再也听不到那等震耳欲聋的鼓声了。

“咚!”

墨珣虽是闭了眼,但识海之中亦有所感。此时的血色已完全布满了圆月,不透一丝白光。

“既生贪求,即是烦恼;烦恼妄想,忧苦身心……”

“咚!”

一般的月蚀,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若是想就着月蚀的时间运

转一个大周天恐怕有点困难。而待到月蚀结束之后,越国公、府里的下人必定会反应过来,到时候让他们瞧见墨珣盘腿禅坐,指不定还会有什么流言。

然而,若是叫墨珣错过了这么一次,指不定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方世界不比徽泽大陆,墨珣在这里并没有法器和法宝能将自己此时的心境动荡的这种感觉完好无缺地记录下来。

就只能这么铤而走险了。

墨珣既已决定修炼,便也不再去计较身外之事。

就算越国公他们真的看到了,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欲既不生,即是真静。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

墨珣周身盘旋着的玉符上头的符文逐渐亮了起来,原先不过无形的玉符亦慢慢演化炼形。

若墨珣此时睁眼,定能看到符篆上头的符文,正是他尚在玄九宗时,惯常用来护法的符篆。

玉符随着墨珣的灵气运转而缓慢地旋转起来,而后连带着他周身的气韵一起,彻底将墨珣的神识带离了这方天地。

“如此清静,渐入真道;既入真道,名为得道,虽名得道,实无所得……”

这一场月蚀,从发生大结束,甚至连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但在喧嚣热闹的京城之中,却是有许多人都看见了。

原本热闹非凡的怀阳城在顷刻间便关门闭户,到了最后,竟只能听到各处的响动,再也没有人敢到街上去瞧上一眼。

宫中的大鼓一直响到了月蚀彻底结束,明亮的冷月悬挂于空中,这才算完。

墨珣本以为自己此次突破会耗上很长的时间,却不料,待清冷的白月完完整整地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睁开了眼睛。

修炼、领悟一事本就急不得,是以,墨珣也从未想过,要为了担心被越国公他们发现就囫囵地修炼,将此次月蚀所产生的灵气波荡随随便便就受下……

可他此番运转灵力行过一个周天,竟是比起之前还快了不少。

让灵气运转一个周天,需得耗费很长的时间,再加上墨珣此次是要突破,那就应该比起之前还更久些。却不料,竟能在这样短短的半盏茶时间便完成了!

墨珣刚才进入了自己的识海,对外界,除了灵气的感知之外,其余的全然不见。就连时间,他也无法把控。

可是,怎么想都应该用去了很长的时间才对。

墨珣睁开眼之后,只觉得此次与上一回已是截然不同了。

墨珣尚能感觉到适才,自己似乎已经全然超脱于尘世,不再受到此方领域的规则所束缚。

甚至于,在时间与空间的桎梏上,墨珣都能感觉到此方领域的领主对自己格外的宽容。

他一直觉得这个领域的领主是林醉,而作为一个领域,在领域之中的规则其实是不受到天道法则的制衡的。

通俗来说,就是林醉创造出了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只受林醉制约。林醉想要太阳从西边升起,那就从西边升起;他想要海与天倒过来,那便能倒过来……

墨珣从来到这里至今,倒是觉得这个世界中规中矩,并没有太过诡异的地方。但现在这么想想,还是有些古怪的——修仙本就逆天而行,而每一阶的突破,都很大程度上会伴随有天降异象的发生。

现在,墨珣睁开眼,看了看自己,又用神识探寻了一番,只觉着自己虽不像筑基时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但身上确实还是有些不同的。

此时,他全身都在发着白光。

墨珣瞧白光瞧得清楚,那也不过是因为他在炼气之后,五官的感知能力已有了显著的

提升。

叫旁人来看,必定不会觉得墨珣有什么奇怪的变化。

现在已经没有月蚀了,越国公府的前院,随时都会有下人过来,墨珣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分神去探寻自己身体上的变化。

然而,就是不用刻意去探寻,墨珣也能觉察到自己现今已是“形神俱妙,与道合真”了。

如果只按照经验来推断,那墨珣这会儿已经是炼气中期了!

论说起来,这次月蚀,还竟是给墨珣带来了意外之喜。

墨珣原就是修士,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也是一心想着要修炼。但自从他发现此处没有灵气之后,修炼一事就完全被他折腾成了强身健体。

而这会儿,墨珣已经不是第一次到了炼气中期了。

明明在徽泽大陆的那次,根本不是像现在这样。

筑基、炼气虽也会发生异象,但总归是不如金丹、元婴那般厉害的。

金丹、元婴,乃至之后的其他境界,基本都会招来雷劫,而每个修士的雷劫略有不同。有的可能是颜色,有的就是响动,反正雷劫的变化多种多样,不可一概而论。

而筑基与炼气,那一般就是体现在自己身上的变化了。

比如灵气充盈,又比如神清气爽……

墨珣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达到炼气中期的时候,根本……无事发生。

而玄九宗里,筑基、炼气都是时有发生,根本不会有人去在意会发生何种异象,就连墨珣自己也觉得那不过是唾手可得的事,犯不着太过费心。

墨珣以往从未在意过这些,然而现在从头来过,竟是觉得有些稀奇了。

墨珣饶有兴致地抬起了自己的手,只见月光撒在了手上,倒像是刚才的那一阵白光不过是因为月光的反射。

刚才,在饭厅之中,他对越国公说到过“月本无光,犹银丸,日耀之乃光耳”,现在对于自己,应当也上一样——月耀之乃光耳。

越国公静坐了一会儿,这才回神要对墨珣说话。

只是,原本还坐在自己身旁石凳上的墨珣现在已经坐在地上了。

越国公虽然心里纳闷,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墨珣从凳子上坐到地上的事对越国公而言已经算不得什么大事了。“带上官帽,我们进宫。”

发生了这等大事,不等皇上下诏,他们就需得先行进宫了。

虽然月蚀已经过去,但礼部兴许还有别的安排。

礼不可废。

墨珣见越国公眉头皱紧,从石凳上起了身之后,似乎有些站不稳。

管家眼疾手快地上前搀扶,却被越国公摆手避开。

墨珣赶忙从地上起了身,这就跟在越国公身后,朝着大门口走。

墨珣与越国公两人回府之后就直接吃饭了,两人朝服都没脱,只是将帽子解了下来。

现在既然要进宫,那就应该注意着装了。

管家听了越国公的话,也赶紧让下人将府上两位主子的官帽都取出来。

宫中大鼓声停了下来,怀阳城中的百姓就都探了头,见月亮已恢复了常态,便赶忙朝着明月三跪九叩起来。

越国公这会儿已不复之前的话痨,取了管家送来的官帽之后,他一言不发地上了马车。

墨珣紧随其后,片刻不敢耽搁。

车夫知道今日情况不多,也是拉紧了缰绳便往宫门的方向赶去。

待墨珣与越国公抵达宫门口时,宫外已有几位大人先到了。

越国公下了马车,只看了一眼便迎了上去。

“年大人,郑大人,田大人……”

“师大人,墨大人。”

两边只简单地拱手打过了招呼,便开始说起了刚才发生的天狗食月和腥红血月之事。

倒是没人说起月蚀与血月的蕴含着的意思,只一个劲儿地在说钦天监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都没发现。

“钦天监那边怎么回事,小地动就知道,‘天狗食月’这么大的事却不知道?”

“是啊,如果早点发现,那我们也早做准备……”

“……”

他们现在站在宫门口,就是在等“三公”全到,然后才好一起进宫去见宣和帝。

等礼部尚书到了之后,大家立刻将他围住,这就要问问章程了。

月蚀发生的时候,礼部尚书正在洗漱,听到宫里的鼓声,他直接就扯了搭在屏风上的布随便一擦就往外跑了。

就从月蚀发生到结束的那么一小段时间,他连换官服都来不及。穿鞋袜的时候,险些就给摔了个大马趴。

现在一从马车上下来,礼部尚书就被同僚们七嘴八舌地围上了,根本就不给他喘气的时间。

“还是得先进宫,看皇上怎么安排。”礼部尚书只觉得同僚们现在各执一词,吵吵嚷嚷的,他只能顾上嗓门大的几个。

礼部是有章程,但还是得以皇上为主。

若是皇上觉得这个护月礼还得再办,那就办起来。

朝臣们议论纷纷地跟在三公身后朝着宫里走,而礼部的官员们凑在一起之后就开始确认护月礼的流程了。

虽然月蚀已过,但该做的还是得做,朝廷总不能毫无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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