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天大的命令宣布,率先变了脸色的就是顾钊的生父。
一个堂堂杀敌的将军,回来被封了个不痛不痒的文职,还是贵君?说的好听,内里不还是皇帝的男宠。
百年顾家出来的直系子弟,何时有出来这样辱没世家门楣的。为人男宠,说是最下九流也不为过,不过是多了个头衔,服侍的人是天下之主罢了。
顾父的脸色不好看,无非是嫌弃顾钊丢了自己的颜面,其余那些旁系亲属就不一样了。顾父觉得丢人现眼,但他们血缘关系淡薄,以后既能求人办事也不伤及自身,又何乐而不为?
心里这么一掰扯清楚,除了顾父自己,大多数顾家人看向顾钊的表情都亲切了不少。
“顾二少,不对,是顾大人。可真是少年风发,不愧如此年纪就得到陛下称赞。”先说话的是站在顾裕旁边的表哥,神情和顾裕一样,阿谀奉承的恰到好处。
大邺国不禁男风,顾钊进宫当了贵君,而今后位一直空缺,那贵君就是实际上的掌权人。他们可不是顾父,老顽固。
看顾父的脸黑的不行,辈分最高的老太爷才挥手遣退众人。官职封完,所有人心里都和明镜似的,没一会也就鸟作鱼虫散了。
正一品大学士,听起来威风八面,可在战争年间根本和摆设毫无差别。
小皇帝聪慧,但毕竟年纪尚小,朝中党派林立。当下谁人不知,殿阁大学士里面一干官员都是群酒囊饭袋。
起码在寻常人看来,顾钊这个大学士的职位,还不如贵君来的管用。
不管众多亲戚家人怎么看,顾钊本人的反应还是平平。战功大胜,按照大邺国法律,有功的将军特赦整整十天的休沐,美名其曰——犒劳军士,实则放权。
但身为大邺国人尽皆知的战神,顾钊倒好像是真的放下了。确实十天不上朝,十天未面圣。
到了第四天,和帝的贴身大太监刘忠来了,除此之外顾家的门槛鲜少人踏足。
“大人,陛下下了死命令,您看您……”
刘忠苦着一张脸,神情仿佛要哭出来了一般,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
说实话若非顾钊是皇帝看重的贵君,刘忠早把人直接拖走了。和帝亲自下的命令让顾贵君入后宫,哪知道人家还百般推脱。
六宫贵君,已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位置之一了。进了后宫,随意一吹枕边风,以后这黄土姓什么可能都可能说不准。
也不晓得这顾大人是怎么想的,上好的差事,居然不愿意接。一国之母贵君,方方面面不全比刀刃饮血的将士强。
“我并未说我不去。”顾钊摇摇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刘忠,“只是你们让我带着自己的东西,我又有什么东西?”
顾钊坐在写字桌前,面前摆着一本张页泛黄的古书。小厮顺才在一旁磨墨,安安静静的也不说话。
“哎呦,顾大人,您可别再为难奴才了。”刘忠在屋子里团团转,皮都快皱成了苦瓜。
“不瞒刘公公你说,我所有的东西都在出征几天后被一把火烧了。”顾钊说,“现在我吃的用的,都归我大哥之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