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女被踹了的第一反应就是转头怒骂,可还没等她骂出声,看清面前的人就抖如筛糠了,连连跪下扣头,“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了,”和帝冷冷的打量了她一眼,平日里总挂着的微笑此时也没有了,“来人,将她拖下去,杖毙。”
宫女顿时慌了,可周围人也没人听她辩解,当即就上来两三个高壮的婆子把她拖下去了。
“为何要杖毙。”
顾钊放下手中的书,抬头,“杖毙声音太吵,凌迟不是方便许多?”
一愣,随之和帝脸上又露上了笑意,这次倒是比在平时的真实许多。底下的侍卫们领命,没有立刻杖毙那名宫女,而是带下去等待秋后凌迟。
单论起死亡时的痛苦,凌迟明显要远胜于杖毙。所谓凌迟,是一刀一刀挂下生者的皮肉,直到被行刑者彻底断气才停下。比起活活打死,剔成白骨才更令人恐惧。
“这个提议甚好,”和帝温言道,眼中的笑意也跟着飞速消失,“顾卿果真甚的朕心,那朕可问你现在的感受如何。”
“天子君威,庶民自浊。”
顾钊给出的回答依旧是标准官话,连一丝一毫的个人情感也不带。如果不是他的眼神一片冷漠,倒还真像是心悦诚服了。
和帝不可置否的轻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似乎早料到了顾钊会给出如此回答。他侧坐于榻边,正是方才宫女待的位置。
若手触碰到那床铺,就可知还是温热的,但刚刚还坐的好好的人却已命不久矣。
戚寒枝在问顾钊的,与其说是问他惧怕君威与否。倒不如说只是一场直白的试探,试探顾钊的态度。
“顾钊,朕第一眼看你就知道,我们是同一类人。”戚寒枝侧身附到顾钊耳畔,说,“所以你不屑于阿谀奉承之言,更没必要装傻充愣。”
阿谀奉承,这个当真一直是无的。但后者装傻充愣顾钊倒是从始至终冠行着,几乎骗过了天下人。
一个生来姝色的翩翩君子,孤胆谋略,赫赫战功。仿佛除了战场上留下的旧疾,整个人都完美的没有一点瑕疵。
“是。”顾钊沉默片刻,依旧顺从的行礼应下。
“是什么?”戚寒枝明显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又伸手捏住了顾钊的下巴,和当日养心殿的举动一般无二,“朕说了,不必在朕面前装。”
“是,臣遵命。”这一次,顾钊没有再任由戚寒枝钳制他,随便一使力就挣开了对方的束缚。
但是被人忤逆了,身为九五至尊的戚寒枝却没有半点恼怒的意思。反而轻轻勾唇笑了,顺从他的意思把手放下。
“这就对了,装来装去多没意思?”戚寒枝附上前,缓声道,“以后前朝后宫,朕能用到爱卿的地方多了去了,惟愿顾卿好生配合。”
顾钊垂眸不作回答,不过几时,唇上印下了一片温热。
——和帝在亲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