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野同学那边发生战斗了吗？抱歉抱歉，是不是我干扰到你了。”

“没有，老师，战斗已经结束了。”虞野撕下袖子把黏在枪管上的血擦干净，“能和您这样说说话，我很开心。”

她小心翼翼跨过满地残骸，“说起来食物的滋味，有一次周末，爸爸和同事一起开悬浮飞艇去郊外聚餐，他回来的时候带了一钩子的鱼，黑脊白肚，是最常出现在小学生画板，和影像里的那种。”

微小的血珠溅起，黏在鞋子上，黑色斗篷太大被她收起来了，她穿着是火星远航中学的冬季校服，黑色格子百褶裙，白色长筒袜以及设计精良的黑色皮鞋，如果不是黏上了血液，这一身应该更好看。

走道里静悄悄的，只有虞野细微的声调响起，感应灯早就被厌光的畸形种们打破，微弱的电流刺啦刺啦流窜。

“他很炫耀的和我们说，看，这是刚钓上来的，真正野生的活鱼，随后又感叹，都市里天然的东西越来越少啦，他有次上班还看到工人在把原生的梧桐树挪走，要种植上机械电子树，夜晚可以发光，当灯用。说着，要下厨把鱼蒸了，好做一锅鱼汤。”

“您猜怎么着，爸爸那刀往鱼鳞那里一刮，瞬时觉得手感不对，他立刻剖开了鱼肚，打开一看，竟然都是机械。”

说道这里，虞野停下，远方的气流带来细微的嘶吼，畸形种的发声器已经变异，只能造成这种糟糕的声调。

“您能继续和我说说话吗？”

“那……我给你唱首歌吧。”

安卓老师低柔的哼声响起，没有歌词的曲调透过光脑传过来，在她耳边萦绕。

虞野顺着调子继续前进，她清空了二楼，让安卓老师打开三楼入口，所有的学生依旧好好地呆在那里，看见虞野进来，胆战心惊问到：“已经结束了吗？”

这里尚且安全。

虞野大致了解了。

不，不对，虞野折身跑到一楼，耳边机器任依旧在哼唱他的调子，慢悠悠的，沙沙的，像是浪潮卷过沙面，无数水滴和沙子碰撞，又像是儿时梦境里，母亲端坐在摇篮前，低缓的梦境曲，渐渐地，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砂砾和水滴像是要互相咬碎对方，不堪地折磨着耳朵。

“哎呀，抱歉啦。”

机器人老师说道，“没有遵循和你的约定。”

“畸形种的速度太快……我只能这样做。”

安卓老师残破地躺在废墟里，云爆弹的炸裂声太大，它小小的自爆被掩盖了，只剩下一个半圆的脑袋，几跟机线连着身体，支撑他最后一丝活动。

“你知道吗，非洲大陆上的原始人类第一次进化，是在恐惧的逼迫下，害怕死亡，所以积攒夏季的雨水，果子和动物的皮毛，学会使用工具，直立。”

“死亡这种东西，真是太可怕了。”

“我也是啊，如果被人类知道会思考，会伤心，一定会遭遇死亡……或者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吧，所以才撒了谎，你能原谅我吗？”

断断续续的电流，使机器人眼部的红光闪闪烁烁。

“还有，我挺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