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和身体相互作用,精神力变异,身体跟着变异。”
士兵持着枪,端正地站在装甲车边,虞野也拿着枪,跟在旁边,他们并没有因为“感染”而收缴虞野的武器。
“畸形种来源于此。”
士兵继续说,他挺直腰背,目视前方,但是虞野知道他是太僵硬了——无法面对某种事实而不得不强硬的撑起身体。
虞野说:“畸形种是人类变异,人类变异在于精神力异变,是不是前几天发下来的进化药剂?”
“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抱歉。”
虞野仰头看他。
士兵硬着脸,他无法回应虞野的视线,“为什么呢?”
他躲避这个问题,“畸形种的每一块血肉,都带着这种被污染的精神力场,都在无形影响着所有靠近他们的人类。”
虞野低头看了看没有伤口的手心,“所以,越和畸形种作战,越会变成这种怪物,对吗?”
“就像是故事里的勇者千辛万苦跑到恶龙的堡垒里,他以为能得到财富、权势,说不定还能迎娶公主,但是最后,他长出了鳞片生出了獠牙和恶角,他变成龙啦。”
这句话他本不该说,但是他还是说出了口。
“当局打算收集所有活着的,没感染的纯净人类,制造一个伊甸园存放生命最后的火种。”
他泄露了这个消息,因为他知道,那道指引他们来这里的火光是虞野放出来。
在黑暗里炸出蓬亮的一团,告诉他们这里还有人在坚持不懈的作战,没有放弃生的希望。
然后他们来了,来到这里告诉这个一直坚持的人——你没救了,你被感染,你会被放弃,没有人会救你。
深渊之后是更深的绝望,黑夜之后永无光明。
“我想去去找找解药什么的,说不定还有希望。”虞野说着,语气变得优柔,她竭力使自己软成棉花糖,“你们呢?”不会被感染吗?
士兵没有回答,他像一块坚硬、死寂的岩石,顽固地立在这里。
检查完所有的学生,医生拿着记录表走过来,“都注射了药剂,但是没有爆发。”
士兵示意他悄声,医生哂笑,“他们敢做,我们为什么不敢说?人类最后的希望——真是开玩笑。”他十分嘲弄,但还是咽下后面的话,“都是混蛋。”
一辆辆装甲车启动,在一个岔路口分了两队,一队向左,一队向右。
步-枪平放在膝盖上,虞野空出双手,扭身扒着车窗往后看。
那辆载着没感染学生的装甲车越走越远,她貌似还看到眼镜仔挤在玻璃上,拼命朝她挥手告别。
士兵端正地坐在身边,他失态地说出那些话以后,嘴上就此缝了线,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虞野从士兵的脸上划过,又看向其他人。
大家都在害怕,但是都不敢说,死亡是大恐怖,没人逃得过。
这辆装甲车行驶进入一个金属穹盖覆顶,巨大的避难所里,厚重的防护门随着他们不断前进而关闭,沉重缓慢。
大概比得上老年人的步行速度,虞野侧着头看向后窗,一扇扇关闭的门形成无数叠影。
她想起博物馆里的老式照相机快门,又想起很有艺术感的和风拉门。
金属穹盖下的避难所,有很多人,持着枪,染着血——虞野记得他们说过畸形种的血肉有感染性,看起来他们已经不在乎了。
这里所有的,都是被“污染”的。
“他们平常干什么?”虞野拐拐士兵,“会出去寻找药剂吗?”
士兵说:“部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