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斯继续说：“我说过，我在星系里自由飘荡，哪儿都去，也在特山星系住过一段时间，正好遇上黑种病爆发，我在那里待了一段时间，救了一些人。”

“也和一些人产生过交际。”

“我听说黑种病爆发以后，一部分人存活下来的组成了反抗军，他们名声恶劣，绑架、勒索、抢劫、制造动-乱，不择手段。”

莫里斯看向远方，远处枪炮声阵阵。

他有时候也质问或者谴责自己，但他不是神，他把握不了未发生的一切。

他没有什么远大志向或者伟大目标，不过是和普通人一样苟活而已。

酸软的腰背舒服了很多，莫里斯招呼虞野：“那边有一个被压住的尸体，我们把它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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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避难所大门，就看到眼前泾渭分明的两队，左边那队人死死拦在门口，他们大多是年轻男女，但眼神是恐慌的，像闻弦的惊鸟。另一队人是鹰钩鼻，也就是他们一起落下来那二十多个人，手里拎着营养膏还有杂七杂八的药品和刀具。

鹰钩鼻他们趁虞野和医生不在的时候发起了一场暴动。

看到莫里斯，年轻男女们面目欣喜，鹰钩鼻眯着眼，死死盯着医生身后的虞野。

他知道自己没机会了。

攥紧手里的东西，鹰钩鼻后悔没有早离开，或者砍那么一两个，也好过让他们拖足了时间。

他不知道虞野会不会放过自己，鹰钩鼻给自己打气，他这边有二十多人呢，虞野有什么，孤家寡人而已……哦不对，还有一个死活不肯离开的老黄头。

莫里斯没出声，但戈斯已经快一步上前，把他们离开后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出来：“你们走后大约一个半小时，大家很饿，开始分食物，但是因为谁多吃谁少吃均不均分这些问题吵了起来。后来矛盾激化，后来的人想要带着所有食物离开。”

莫里斯点点头，劝说鹰钩鼻：“现在外面情况很乱，你们自己跑，又能躲到哪里去？从暴动开始到现在也已经八个小时，哪怕是星系外的驻防部队也赶到这里了。”

“大家再等等，黎明快到了。”

鹰钩鼻当着所有人面解开乘着营养膏的袋子，数一支营养膏，丢一只营养膏，包装袋落到地上，沾了不少灰尘，丢完十五支，他再次系好袋口，高高举起，“看好了，这里一共三十支。我们拿十五支，剩下十五支归你们。”

顶着三十多双眼睛，鹰钩鼻冠冕堂皇。

“我们不会留在这里。”

“外面再乱，也比不上药房乱，无论是谁都知道这里藏着药品。来一波枪一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丢了脑袋。我们找个清净地方躲一躲，也能活命。”

软话说完了，该上大锤了，鹰钩鼻手心一动，长长的铁棒泛着冷光，他身后二十人有样学样，鹰钩鼻扬起恶劣的笑容：“大家都是为活命，别互相为难啊。是不是医生？你也舍不得大家受伤吧。”

莫里斯收留了他们，给他们疗伤，最后却是引狼入室，反遭他们抢夺，世界上的小人不过如是。

“那你们就滚。”

“怎么进来的，就怎么滚出去。”

虞野挑了一句客气话，单手拎起铁盾，长矛也备在一侧。脊背弯曲，像一架绷紧的弓，箭芒蓄势待发。

鹰钩鼻瑟缩了一下，他真是小瞧了少年人嫉恶如仇的脾性，三吨重的炸药也比不上这份火气。

他避开虞野的锋芒，只咬着莫里斯追问：“医生，您慈悲为怀，肯定不愿意大家为这点东西受伤吧，照您说得，再过一会就天明了，到时候一切恢复正常，十五支营养膏也就值200信用点。为了这点钱，无论是谁挨上一棍，都是可惜。”

莫里斯长叹一口气：“你说的是啊，真不值钱。”

他拍拍虞野的肩膀，手下的骨头硌手，虞野没动，莫里斯拐着虞野强硬地转了方向，把大门让出来：“走吧。”

鹰钩鼻走前，问躲在角落里的老黄头：“老黄头，你真不走？”

老黄头没理他。

鹰钩鼻嗤笑：“也是，毕竟你收的徒弟成了大明星，也该享受清福了。你可得好好活着。”

末了，补上一句：“真给自己脸上贴金，也不看别人认不认你。”

老黄头翻起眼皮来瞅了他一眼：“怎们俩都一样的厚脸皮，你都能干些不要脸的事儿，我怕什么。”

鹰钩鼻从虞野眼前走过，隐晦又得意。

避难所的铁门关闭，给这场闹剧画下了句号。

“我不明白。”

枪盾竖在墙边，虞野坐在老黄头身边，双膝一并，手垫在膝盖上支着脑袋：“医生为什么放他们走。”

老黄头裹着大衣，落了地以后，他总是又冷又倔的样子，翻了个身，眼睛依旧闭着：“你要是心狠点，直接取了他们性命，那就可以保下十五支营养膏了。”

“那才200信用点。”

老黄头点点头：“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有些道理，得狠下心才能想透，你不是那种性格的人，想不透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