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烦。”
虞野低声说。
她指尖一挑,休息室的纸钞被暴风卷着刮了出去,各个化成尖锐的利刃,擦向男人和他身后的跟班。
这些落到地上的雪,再次漫天飞扬,干干净净地刮出去。
虞野生气了,她打开光脑接通这里的地下钱庄,天河银行春晖星系分行,不算差价,直接把自己的存款兑了出来。
运钞车来得快,几个人扛着硕大的保险箱进了选手休息室。
金属箱门打开,摞得整整齐齐,几倍高的信用劵躺在里面。
虞野拿着钱一捆捆往男人身上砸 ,钱落到地上,碰碰作响,包钱的细纸条裂开,纸钞纷纷扬扬,和地上的灰尘一样飘起来,随后又沉寂在地。
“拿着一百万信用点来这儿耍什么横。”
“这儿有五百万。”
“买命,买你的狗命吧。”
所有能站起来的人都站着了。
“行,医生,您开了口,我们一定帮您做到。”
选手们脸上带着笑,一种冰寒而冷酷的笑意:“我们的狗命不值钱,但刑讯的手段还算可以。”
虞野手里的钱都甩干净了。
她垂下眼帘,转过身去,堵着耳朵,把身后所有的叫嚷声挡在外面,直到身后的选手拍拍她肩膀:“喏,同意了,亲自上台签生死状。”
带着手印的承诺书上还有新鲜的血气。
休息室里的选手喊:“医生,您想我们哪个上去赢钱,我们可都等着呢。”
虞野咬破了指尖,挤出鲜血印在另一方上:“不用啦,我去和他打。”
星空斗场的讲解员看到最新一张生死状,带着兴味地笑了一声,赵家嫡系支系,各派系多得能煮成一锅色香味俱全的汤。
现在这个关头,谁不看谁笑话,搭把手这件事也是梦里才会有。
讲解员一通介绍,所有人的兴趣被引起,观众们起着哄,吹着口哨,到处乱糟糟的。
虞野上了台,男人擦干净脸上的血,一瘸一拐的上去了,“你还挺狠的。”
“因为你挺让人讨厌的。”
虞野回答。
她把人打得七零八碎,灯光一转,镜头一咔嚓,又被人传到网上去了。
上传那人说得绘声绘色:“赵家小猪的狗子过来挑衅。被人打成了草莓碎碎冰。”
虞野打完人,把人往台子上一扔就不管了,下了场子又去休息室里缝了两个人,出来透气的时候却发现那人躺在角落里,身后如云的仆从也不见了,像一件随手可丢的垃圾。
身上的血都渗出来了。
被孤零零的扔在地上。
没有人管。
虞野往那儿一蹲。
戳戳对方的脸。
“你不是这里少东家的狗子嘛,怎么没人管你。”
男人说不出来话。
他昏迷的厉害,脑子里乱糟糟的,一边想自己办错了事,连个狗腿跟班都做不好被人丢在这里等死,一边咬着牙,下了狠劲,心道无论怎样都得活下去。
他吱呀吱呀地想和虞野求饶,心想女孩都好骗,我卖一卖软,让她以为我被收服了,将来再反咬一口。
可是喉头鲜血涌动,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虞野压了压他动脉,知道失血太多,体温降得厉害。
她取出扫描仪里的针具给他缝合,多亏刚刚在休息室里练了手,要不然这么高难度的事她也干不了。
“我刚刚太生气了,口不择言,但是你的心也狠,明明知道他们都是有苦衷的人,都需要钱,也都讲点义气,知道他们被我缝合,又逼着他们和我打架。”
“谁还没有个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困难时候吗,这么逼迫人做什么呢。”
“你现在也知道这幅滋味了吧。”
“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进去。”
虞野缝合着伤口,在地上跪了一段时间,裤子都脏了。
“我想来想去,觉得你唯一厉害的就是比别人更狠毒了,也不是聪明机智的狠毒,而是心肠坏的那种狠毒。”
“你能欺负的,就是那些比你困难,比你善良的人。”
“但是万一你遇到和你一样心黑的人怎么办呢。”
男人喉咙里的血被吸了出来。
他咳嗽两声,带着血沫,声音嘶嘶的,像一条阴冷的蛇。
他眯着眼看虞野,带着十足的嘲弄。
“那你不要指望我能还你的恩情,我给人当狗,心肝脾肺早就卖掉了。”
虞野笑了笑,手下的缝针没停:“不用哦,你本来就帮不到我。”
“因为我会比你飞的更快,遇见更广阔的世界。和更大的难题,你根本就帮不上。”
“只是不想亲手杀人罢了。”
“我还没杀过人呢。”
男人闭上眼,胸膛起伏。
虞野起身,见男人稳定下来了,转身欲走。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我是朗曼,记住了,将来害你的人里,一定有我朗曼。”
虞野没理,径直离开了。
虞野治疗好了,又回到休息室那里去,比顿的肚皮和手脚刚刚接好,吹她:“行啊,够厉害的啊。”
“三两下就把人连皮带骨头的给拆了。”
“哪里哪里,其实我也是个竞技赛选手。我是从太阳系来的,过来参加曜日星区联赛。”
“太阳系哦,是个好地方,我们的祖宗就在那里出的,不过后面没发展起来,都说那里穷人多。名声不好。”
虞野跟着打趣:“那都是地图炮,坏人在哪儿都坏,不分地界和人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