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报数：[50%]

关注的人数激增，那些人到底在哪儿看着他们呢。

碧翠丝踉跄几步差点坐到污水里，她喉咙动了动咽了一口唾沫：“那你要我怎么做！我想要阳光，我见见外面的景色，我犯罪了吗！我阻止你们了吗！我求求你了，你还要我怎么做！”

“姓康的都不是好东西。”

碧翠丝皮抻直手指指着康白：“这个姓康的大少爷呢，他是不是个好东西。”

系统报数：[60%]

碧翠丝说出康白的身份以后，关注度又突增猛涨。

康白眉头动都没动，他挡到两伙人中间隔开他们的骂战，然后听到了事情原委，碧翠丝的父亲在操作仪器的时候手臂被绞碎，这里是地下城，抽风器换取外面的气流，但还有难处理的污水和生活垃圾，老鼠横行，细菌滋生，老库克的手臂已经感染了。

康白想了想，他说这里有简易医疗室，可以先去那里清理伤口，然后再乘坐着运矿车从矿洞里出去，“每个人选择自己的生活，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西北37°的67号矿区刚刚发生坍塌，医生在三个小时之前已经去救援了。”

“我会一点。”

虞野扶住老库克，让康白带路，她算不上正式医生，只会一点急救。

碧翠丝看见虞野之后，脸上无法遮掩的惊讶，“是你，客人你怎么到了这里？”

碧翠丝就是今天给虞野引路的人，她的服务时间至今还在虞野的光脑上跳动着。

[62%]

联想到无处不在的监视器，虞野脚下一停，对康白动了动唇语，想要告诉他这个消息，[过来。]

[65%]

似乎是这个小动作又被捕捉到了，关注度猛涨。虞野还是不知道监视器在哪儿，但这里绝不是说话的地方。

虞野只能换了口气，说了说自己的急救经验，她在暴动时期接收了一些破坏肢体的病患，极少一部分是枪械伤口，而星空斗场那里的伤口断面都很锋利，少少撕裂和咬噬。

“这里差不多，肌肉，关节损伤，砸伤，还有操作仪器时断指，断臂，很多感染。”

[68%]，系统说这个数字以后，很久一段时间没有报数，虞野他们已经进了医疗室，她环视了这个简陋的地方，这里是三个集装箱拼起来的，有病房，休息室，还有手术室和储存药品的地方。

虞野告诉康白，“地下城里有监控，外面的街道上就是被监视区域而，这间医疗室里没有。”

康白不信，他反驳：“如果有监控那么这个地方早就被一窝端了，我也没那个好命上地面。”

但是这个理由说不服他自己，额头上冷汗流了下来。

虞野慢慢说：“你知道我的身份，三级超能者。”

“那么，你知道我是怎么下来的吗，我误入了一个真人秀的节目现场——一个绑架现场，绑架现场的当事人之一告诉我她得罪了这个星球权势很大的人，我找到警卫，警卫对着我抬起枪口，我遇见军队，那不是军队而是一个人的私军。”

“我逃进了地下城想从这里偷渡到星船上，离开这个地方。”

“然后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隐去了席梦娜的部分，“但是真人秀还在继续，追踪在我身上的摄像头还没停下。”

“我很确定我们身上的已经毁掉了，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它安在地下城里。”

她抬起眼看向康白：“你们没什么好的，但是用你们的真实，悲惨的困境去博取收视率也没什么好的。”

康白甩开门狂奔了出去，席梦娜连忙朝旁边的角落里躲，避开惊怒的康白。

虞野把老库克带到病床上，翻出医药柜开始准备，身边的碧昂丝捂住脸，开始无声哭泣。

“那些人是我的朋友，从小长大的朋友。”

环15，真实之光节目组。

他们看着席梦娜被一个意外闯入的来客救起，然后收视率迎来了一个小小高峰，他们这档节目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的波动了，无论他们用怎么新奇的手段去挑动观众，但好像到了阈值，又或者心脏已经麻木。

他们调出了她的身份，一个误入的竞赛选手，一个高度话题者。

摄像头看着她击倒了所有“黑帮”，对抗了那些想要捉拿她的“警卫”，节目策划组的大脑再次运转，开始设置“障碍”和“困难”，将节目一层层推到高峰。看着她作出选择，看着她上了铁轨车。

她坐在铁轨车上，闭着眼，很安静，只有摇摇晃晃的吱呀声，像坐在很久以前的绿皮火车上，仿佛这个逼仄狭窄的矿道里，有阳光，草木和尘土。这不是一次逃亡之旅，而是漂泊者的安宁之所。

节目组终于知道观众想要什么，他们想要真实，真实的残酷和真实的感情，他们调动了地下城的监控器，把这次漂泊之旅延续了下去，收录了光灿夜城，追进了制-毒厂，跟着这位竞赛选手的脚步，像拆礼包一样把地下城的真相拆给他们看。

收视率直线飙升，观众的呼声比注射兴奋剂还要狂热。

安全部门抱怨真实之光节目组给他们加大了整治难度，但是看到源源不断的金钱，抱怨声也没有这么大了。

一部分摄像头去追踪康白，而另一部分则盯着医疗室。

直到地下城穹顶的第一块碎石降落，狠狠砸到棚居上。

系统的提示声再次响起：[70%]

震破般的烈动席卷了整个地下城，虞野停下手下的活朝外面跑去，只看到零零散散的小碎石从穹顶上崩落，砸到下面的城池里。

哭嚎声和杂乱的尖叫响起，矿洞坍塌，被活埋的恐慌击溃了所有人。

虞野在屋顶上跳跃奔跑，催动电磁场，一个个拦截那些碎石，她路上遇到了手臂系着白汗巾的帮派成员，无头苍蝇一样跑来跑去，虞野把他推到墙壁上：“组织大家撤离，快点！”

他颤抖着嘴唇：“我，我不知道。”

他看起来十七、八。

“你们的老大是谁。”

“广播设施在哪里。”

“安全避难点在哪儿。”

一连三个问题把人问懵了，白汗巾摸爬滚打带着虞野去了老大的屋子，然而老大正准备带着骨干和召集起来的帮派成员逃跑。

虞野踢倒了老大把他压在地上，接着被好几十把枪顶着脑袋，但在虞野的武力威胁下，他们收好了枪，被胁迫着出去救援。

虞野把老大往肩上一抗，像带着吉祥物一样往外冲，路上的帮派成员看到了被肩扛的老大和身后的骨干们，不明所以的跟了上去，虞野身后汇聚的人越来越多。

她透过广播划定了各个区，然后要求所有人区内居民往附近的升降梯那里准备逃跑。她发动了一级催眠系超能，半是劝服半是威胁这些帮派成员，让他们去各个升降梯维持秩序，整个地下城里一遍又一遍传荡着她的声音，几乎压过所有呐喊和吼叫。

这种无须而混乱的时刻，地下城的居民被强有力的声音支配着，按照计划去升降梯那里逃跑，升降梯一次承载的人有限，没有人想成为最后一个离开的，一旦他们往前挤就看到持枪的帮派人员，那些人握着枪，随时都能打出一发子弹，他们眼里也在蠢蠢欲动想要离开，但是被调-教好的服从神经控制了他们的双腿。

他们在等一个离开的时刻。

“所有逃难人群请注意，下面我开始播报安全避难点。”

“离开矿洞以后，请前往这些地方避难。”

“所有逃难人群注意……”

虞野带着扩音器一遍走一遍汇报地点，她来到了医疗室，里面的病人还在奄奄一息，碧昂丝扶着老库克往外跑，席梦娜也搀扶了一个，虞野身后一直跟着围上来的人群，他们笃信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看到病床上的人，几个人上前把病患付了起来，另一些人开始收拾药品和手术器具。

不断有人凭借喷气筒和滑翔翼飞起离开，有些运气不好被落石砸到了地面。

大部分已经奔去升降梯那里了，路上还有些趁机打家劫舍的，他们把压在屋梁下的人抬了出来，扛住继续走，地下城里还有活人吗，虞野不知道，但是崩裂的碎石越来越大，他们必须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