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确实没错。”

“在来之前，我在想给你定什么罪名。”

“什么？”

虞野看着这只还没从她脑袋上移开的手。

一边表示亲昵，一边给人判刑是什么有趣的笑话吗。

“我想到了胁从罪。”

“从你被迫加入反抗军，帮助他们运输此世之光的时候，你犯了盗窃，不不不，抢劫，破坏公共安全罪。”

“以及其他的罪名。”

“其他罪名”光影说这个词的时候，咬字很轻，有些模糊。

“而后你离开，又回了去。”

“这个主动的行为，让你的犯罪构成上多了故意两个字。”

听到这样正经的话。

虞野想到自己刀山火海的经历，想反驳两句，什么天意弄人，造化如此，人如刍狗之类的。

但是听到这种和政治老师差不多的口吻。

那点藏在骨子里的秩序感又让她正襟危坐，小心翼翼的听自己的判词。

光影说完，又来了一个反转。

“不过你还是太小了。”

虞野连忙问道。

“是我还没有达到承担刑事责任的年龄吗？”

光影似乎笑了，总之很愉快，它伸出手戳了戳虞野的脸颊。

“不，是有很大问题、无法被信任的当权者决定以权谋私，将你的记录全部抹消。”

“让你回归正常生活。”

“既然安塔总是提醒你好好学习。”

“在这里我也要慎重的说一句。”

“还有六个月就要高考，你准备好了吗？”

光影波澜不惊的话语，和虞野经历的波澜壮阔的过去混在一起，撞出她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激流。

她想到自己日以继夜的学习，想到每天上学路上的油饼，想到打打闹闹的游戏和电影。

她又想到了老张，想到被炸毁的医院，想到周红的脑袋，想到杯盏星的地下城，想到十室九空的特山星系。

年轻人笑着死去。

回去。

高考。

安静生活。

她看向光影。

重新理解它说这些话的意思。

光影侧头看她：“怎么了？”

“我不太懂。”

虞野站起身，她走了两步来到光影身前，她依旧看不清光影的面孔。

“我去了杯盏星的地下城区。”

“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知道。”

“他们在那里，过去在，现在在，未来依旧在。”

她按向光影的肩膀，想问它既然它是当权者，那么它为什么不让那些人回归平静呢。

她忍了忍，最后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光影伸出食指，挡在她的面庞前。

“世界上没有完全自由的人。”

“哪怕是上帝也并不轻松。”

“你知道大清算吗？”

“到了最后，来一场大清算，将麦子中的秸秆，人类里污浊的灵魂丢下燃着烈火的地狱。”

“圣洁的归圣洁。”

“肮脏的去死。”

“就是这样。”

这里面包含了浓烈的冷酷意味。

虞野收回手，安静地看着光影。

光影道：“吓到你了吗？”

“抱歉。”

“我重新整理这些话。”

“再不久，会有一场大审判，所有犯了过错的人都会被带到法庭上。”

“水星，反抗军，杯盏星，超能者。”

“没有人会逃脱。”

“但是所有的情况都会被考虑进去。”

光影站起身，它安抚性的把虞野带回到位置上，“好比被特赦的你。”

“所有情况都会重新考虑。”

“不过。”

“你还记得我刚刚和你说了什么吗？”

“所有的争斗不过是利益者为了维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