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哪儿的？”

“尔兰河的。”

“尔兰河你跑这里走私？”

“您不知道，尔兰河最近总是军事调动，外边的几个走私渠道都被打掉了。您要是不信，我给您看看视频，我感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您要是高抬贵手，我给你跪下都行，您看看这是我女儿的照片……”

在船长的呼声中，虞野看向脚下。

宋阳结果船主的照片，狐疑的看了一眼，看到一个脸蛋胖胖的小女孩，手里按着快要融化的冰激凌朝拍摄者跑过来。

船主：“您看可爱吧。”

宋阳笑了笑。

“这是当我没见过世面呢。”

“又趁着京郡内乱拐卖人口了？”

船主见大事不好，立刻朝储物舱外跑去，储物舱的顶端伸出好几柄激光枪，正对着留在里面的宋阳和虞野。

虞野手一甩，正狂奔的船主脚下一绊跌倒在地。

宋阳欺身而上把船主拷了起来，对躲在外面手里持枪的几个船员道，“再动我就把他的脑袋拧掉了。”

他嘿嘿一笑，“别当我不杀人，这地方没个人烟，我说你们都畏罪自杀了也有的是人信。”

他跺跺脚底下，“打开。”

储物舱的下层还有一层。

里面躺着几百个休眠舱，全装着沉睡的小孩，看样貌都是漂亮可爱。

不知道是谁切断了能源，这些小孩子挣扎着推开休眠舱，四肢无力的咳嗽着起来，看到蹲在上面的宋阳和他那张凶相，吓得哇哇大哭。

宋阳赶紧招呼虞野过来，还让其他侦察舰朝总舰发消息，派一艘运输舰来，最好有几个医护人员。

虞野跳到下面，她揉了揉脸，要知道她除了小表妹，还没见过更小的孩子，挤出“哈哈哈看我长得多和善”的笑容凑上去，帮这些休眠反应严重的小孩子疏通呼吸道。

一个小女孩手臂软软的，好像面条一样，她像一朵含着的花苞，又几分明悟和胆怯，“你要卖掉我吗？”

虞野揉了揉她的脑袋，“不会的，你们被救啦。”

运输船来的很快，船后还跟着一艘医疗船，都是刚从总舰上派过来的。

为首的医生看到一群清醒过来的小孩子，皱眉看向宋阳：“怎么都醒过来了。”

宋阳蹲在一旁苦笑，“我怎么知道，哪个家伙关了能源，连着这些人醒了过来。”

医护人员忙个不停，终于把人全部转移到了医疗船上，临走前，不少小孩问虞野，“你不一起来吗？”

虞野摇摇头，朝他们挥手。

宋阳站在一边看着医疗船远去，“都挺可爱的是不是？”

“但是，他们大概率没法留下来。”

宋阳说了一个漫长的故事。

大概四十年前，一个边防的士兵在执行巡逻任务的时候救了一艘人口拐卖的船，其中不少妇女儿童，都是从京郡逃难过来的，查不到身份，也没法送回原地，只能就近收养。

那个老兵无儿无女，看着小孩可怜就收留了一个。抚养长大，看他逐渐成长为优秀的士兵——这个小孩追随者老兵的脚步成了一个小兵。

不少人说他们是上阵父子兵。

一切都很好，直到京郡的“溃兵”袭击了白峰的东部边境。

宋阳冷笑了一声，蹲在储物舱门前抽了一支烟，“那玩意是个间谍。”

“把我方舰队的超能者位置全爆了出去。”

“第一个照面，京郡的军队就把超能者全炸死了。”

“那场仗我们死了很多人，老兵的脑袋被削飞一半。”

“你说，那是不是个畜生，没生他，好歹养他二十年，心里一点感情、一点人性都没有。”

他掐了烟，用脚踩踩熄灭了。

“后来情报处给我们这些人上课，说超能者里面有一个特别厉害的派别，叫催眠系。”

“催眠系有一个能力叫洗脑。”

宋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小时候洗脑，那人就不叫人了，叫安插了待定命令的机器人。”

像这样的从小被洗脑，然后安插进白峰星域的孩子还有很多，他们和其他正常小孩一样成长，学习，长大，恋爱，进入工作岗位……然后等待着执行命令。

京郡和白峰的冲突一直没有间断过。

自从经武死亡之后，四个超能者四分银河系，东北部的京郡一直处于混乱中。

九级超能者赤胜和其他八级超能者成对峙势态，互不相让，两拨势力四处开虫洞武器，轰炸星球，到处都是战场，没有平民和军队敢住在固定不动的星系里。

他们打造星舰，组成星舰群在太空里飞行，只有在汲取能源和资源的时候才感稍稍在星球上停留。

他们是星际时代的游牧人民。

星球于他们，是遥远的家乡也是痛苦的墓地。

宋阳继续说：“我们一直对外报道，说有京郡的溃兵袭击我域边疆……嗬嗬，都是假话。”

“那些所谓的溃兵，全是赤胜的精兵。”

“他为什么要袭击白峰？”虞野问。

宋阳沉默了，“我不知道，我也不确定，但是你说，你说说看，一个九级超能者掌控的星域，为什么过了一百年，一直都得不到平静？”

“我在边防区干了五年。”

“每一年，我都看到很多很多运输舰，抹掉会被人辨认出来的身份和名字，从这里起航，顺着东边的贸易路线，一直往上走，一直往上走，然后不知道去了哪儿，等过了很久，这些运输舰悄悄的回来，重新粉刷涂漆，不知道他们运载的资源都去哪儿了……也没人想问。”

他攥紧拳头：“战争，这就是战争。”

虞野一直有一样的疑问。

她斜靠在宋阳身边的船壁上，忧愁的叹了一口气。

当天她回到哨兵星，听到哨所的士兵说有一艘医疗船在这里稍稍停靠，后来又起航不知道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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